“那是自然!”郑源笑了笑,“半个月前,我们就是从琼江下游丰水县(今纽伯格市)一路挖泥过来的。来来来,我们这就给你们演示一番,这铁傢伙是如何挖泥清淤的!”
说著,他走上踏板,登上船,对船员们打了个手势。
隨著他一声令下,司炉工更加卖力地向炉膛里添煤,锅炉內的压力逐渐升高。
郑源亲自握住一个黄铜操纵杆,深吸一口气,用力扳下!
“哐当……嘎吱吱……”
一阵金属摩擦的巨响骤然爆发,打破了河湾的寧静。
蒸汽机巨大的飞轮开始缓缓转动,通过复杂的连杆和齿轮,將动力传递到船头那粗大的主轴上。
连接著无数铁斗的沉重链条开始如同巨蟒般缓缓移动,铁斗依次沉入水中,在河底刮挖,然后带著满斗的淤泥、沙石和水草,从水下升起,越过船头的一个导轮,將挖取物倾倒进紧隨在挖泥船旁的一艘大型敞口木驳船上。
浑浊的泥水从驳船的缝隙中流出,而固体物则迅速堆积起来。
整个过程连贯而有力,带著一种工业机械特有的的“暴力美学”。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那艘驳船上就堆积起了小山般的河底淤积物,其效率远超原先那些依靠骡马、忙活了大半天才清出一点淤泥的“泥耙船”。
岸上围观的永平县民眾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大多是附近的农民和新来未久的移民,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所震撼。
“瞧见没!那铁爪子,一爪子下去,抵得上咱们十几个人挖半天!”
“还不用下水,不用沾泥!这机器可真神了!”
“听说烧的是煤,吃的是『黑石头』,力气比一百头牛还大!”
“有了这宝贝,咱们琼江以后是不是就能一直跑大船了?”
刘文成看著那高效运作的“清河-3號”,看著不断被清挖、明显加深变宽的河道,心潮澎湃。
他转身面向围观的乡民,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新华朝廷的决心,琼江贯穿我永平全境,深入河谷腹地,犹如人之血液动脉。动脉通畅,则百骸俱强。如今朝廷不惜工本,投入此等机械,其意深远啊!”
他顿了顿,继续慷慨陈词:“有了这台铁傢伙,就能为咱们打通水路,让眾等乡亲的粮食、果蔬能更顺畅地运出去,也能让外面的物资能更便宜地运进来。尔等居於我新华,是何等之幸!我新华朝廷是又是何等重视民生,此乃……朝廷仁政!”
“刘乡长……”周远博看著这位非常善於鼓动民心的乡长,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在我们新华,不兴说朝廷……,而且,更强调的是政府与民眾同心协力,还有人定胜天的精神。”
“哦,哦……”刘文成闻言,笑著拱了拱手,“这个卑职省的,奈何说顺了嘴。我新华朝……政府大建交通,疏浚河道,不仅利在当代,也是功在千秋,我等官民於此无不幸甚,感念政府之举措。”
“呵呵……”周远博笑了笑,“改善交通,疏浚河道,一直都是新华政府的首要之务。观我新华目前所辖之地,十之八九皆聚居於沿海和沿河之地,何也?盖因交通便利,易於人员物资往来,图谋区域共同发展。”
他指著正在作业的挖泥船,继续说道:“此番疏浚琼江河段,一旦水运畅通,不仅永平县受益,上游的黎川、南丰等地所產的木材、皮毛,乃至未来可能发现的矿藏,都可顺流而下。”
“而下游通衢之地会川所聚集的工业製成品、海外运来的货物,亦可逆流而上。如此,整个河谷地区都將被这条水道彻底盘活,成为我新华物资丰裕、经济蓬勃发展的重地。”
“故而,我们的目標,是在三年內,让五十吨级的平底货船能够季节性通航至黎川堡,並显著改善南丰堡以下河段的通航条件。”
“周主事所言,犹如醍醐灌顶,让卑职深受感益呀!”刘文成由衷地感嘆道:“我刘某居新华三载,亲眼见证此地从荒芜到繁荣,这般日新月异之变,还有诸多所见奇观盛事,实乃在大明数十年都未曾得见啊!”
“一日千里,也不足以形容我们新华发展之速。”周远博看著那台“清河-3號”挖泥船奔腾咆哮的景象,也是胸中升起无限豪情,“假以时日,我新华必將雄踞整个新洲大陆,傲视寰宇之国,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炙热的阳光洒在“镇河一號”的钢铁身躯上,也洒在那不断被清挖拓宽的河道上。
蒸汽机的轰鸣声、铁链的摩擦声、泥石倾倒入驳船的哗啦声,交织成了一曲充满力量与希望的拓荒交响乐。
疏通琼江,不仅仅是清理河床的淤泥,更是在疏通这个新生国家的经济命脉与发展前程。
所有人都明白,只有这条大河活起来,整个琼江河谷,乃至更广阔的子午河专区,才能真正地“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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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