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外婆居住的旧楼,两人立即感受到了时序进入秋季带来的微微凉意,尤其是傍晚的轻风已然驱走白日的燥热,仅穿着夏季制服的细妹,被风一吹不禁缩了缩肩膀。阿水知她一向怕冷,当下便要再上楼和外婆讨件外套,细妹却阻止了他,摇摇头,不愿意再因自己的事而打扰外婆休息。
阿水无法,正好两人今日都未携带外套出门,想了想,他让细妹等等坐在单车后座时,除了记得环住他的腰以策安全外,还可以把身T靠在他的后背。
想出这个方法的阿水,仅是单纯地认为人类的T温能够抵御寒冷,却未曾想,当听话的细妹真的顺从地从后方牢牢抱住他时,两具紧贴着的身子,令阿水无法不在意来自少nV身上的柔软和香气。如此强烈的刺激,令他身T不自觉地变得僵y,甚至一颗心也莫名其妙地打起了擂鼓。
这种与来时完全不同的情绪反应,是阿水所陌生的,他再一次为今日这个不像自己的自己,深深地感到困惑。连带的,踩单车的速度也因为不灵活的动作而慢了下来,但作为始作俑者的细妹全然没发觉,她只是单纯地享受着阿水背上的温暖。
骑至半路,正当阿水认为自己躁动的情绪已然平复不少,感到些许安心时,后座的细妹却突然开口说想和他商量一件事,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无疑的,这x1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我可不可以也像你那班兄弟一样,也叫你水哥啊?」
「我不懂你说什么,细妹,你不是一向都喊我鑫淼哥哥的吗?」阿水很奇怪细妹怎么突然产生这种想法。
细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更加局促为难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会说我这么叫你好奇怪?她们说我都已经长大,不再是小nV孩了,还叫你哥哥未免显得太幼稚。」
「你那班同学说的是什么歪理啊?法律难道有规定满几岁就不能喊哥哥吗?」阿水觉得简直岂有此理,他和细妹彼此之间的称呼,竟然也有被人指手画脚的一天。
「还有她们说……」面对阿水的质问,细妹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又说了什么无聊的话?」阿水倒是还想听听这群好管闲事,Ai诸事八卦的八婆,又说了些什么。
迟疑了一会,细妹最终还是决定全盘托出:「你都不是我亲生哥哥,我一定要叫你哥哥只会显得我好……」
她突然记不起同学当时说的那个词是什么了,但她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她们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暧昧的笑容,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她不好意思再往下问,她也不想同学再这么说她,所以才鼓起勇气向阿水提出请求。
听到这里,b细妹不知醒目多少的阿水,已经隐隐猜出这班同学说话背后的意思了,对此深觉气愤的他,另一方面,却又为单纯迟钝的细妹自愿选择迎合同侪的举动,感到无奈。
「细妹,我问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叫我鑫淼哥哥是什么时候呀?」
「当然记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问我叫什么名?我说我叫细妹,你说细妹呀,我是鑫淼哥哥,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好不好?然后就拉着我的手四处走。」
阿水很高兴细妹并没有忘记,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每回想起来,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那样清晰。
那年,他们都还只有九岁。
自从母亲离开以后,阿水学会了很多事,包括独自乘坐巴士。
阿水就像往常一样上了车投了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发现邻座的小nV孩把脸埋在手掌里,发出了细弱的呜咽声。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他正好坐在了她旁边,恐怕也不会听到,更不要说在行进嘈杂的车上,没有人发现小nV孩的动静是极其正常的。
对于向来好奇心旺盛,喜欢闹腾的阿水而言,小nV孩的异状很快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甚至使劲地低下头,想从对方手指的缝隙觑见她的样子,但当然什么也没看到。觉得失望的他,并不因此善罢g休,完全忘记要下车的他,满脑子想的只是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车上哭这件事。
实在太想知道原因的阿水,终于老大不客气地去拉扯小nV孩,b迫她和自己面对面。小nV孩果然受到了惊吓,一抬头,他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睛已然哭得像个白兔仔一样。见她还想哭,他不由得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替她拭去脸上未g的泪痕,小nV孩顿时不哭了,怔怔地任由他在她脸上动作。
阿水趁机向她询问他想知道的事,不仅是长得乖乖的样子,人也顺从听话,他问一句,小nV孩便答一句。虽然童言童语不够完整,却也足够天生醒目的他拼凑出,小nV孩是被家人故意丢在巴士上的事实了。
想到自己也是这样,阿水不禁对眼前的小nV孩生出同病相怜的情绪,这世界的大人真是太坏了,没有行为能力的小孩又得依附他们才能生存。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rEn,这样他就有办法保护自己和小nV孩,天高地阔,去哪儿不行?即使被爸爸妈妈丢下又有什么所谓?
然而,阿水也知道,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这些痴心妄想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他唯一能帮到小nV孩的,还是得让她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所以他当机立断地拉着她下了车,试图返回小nV孩还记得的爸爸离开的地方,说不定已经后悔的大人正着急地四处寻找小孩的下落呢!
想到这里,阿水眼前宛然又浮现出剪了西瓜头的细妹的模样。当时她什么都不懂,只识得哭,让她喊「鑫淼哥哥」就乖乖地喊,然后一喊就喊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她说不愿意再喊了。
对此颇有些感慨的阿水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听你这样叫我?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兄弟姐妹。如果你同其他人一样叫我水哥,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会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一个妹妹一样。」
阿水这番话其实说得有些重了,直把单纯的细妹也弄得紧张兮兮起来:「鑫淼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会为了无谓人生气?」阿水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但是细妹,如果你因为在意那班同学的看法,而忽略我的感受,我真的会好不开心。」
听到阿水明显低落下去的声音,细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更多的是自责,觉得自己要是不讲那些话就好了。想着要安慰阿水的她,下意识地紧了紧环抱住对方的手,语气坚定:「我不会的,因为我知道,鑫淼哥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莲姨、契老豆和婆婆之外,对我最好、最疼我的人。」
这些话对于细妹来说是由衷之言,正如阿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一样,她也早已对这个生命中偶然遇见的邻家哥哥,产生了密不可分的深厚情感。
阿水不禁暗自庆幸此刻的细妹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能感觉自己面上发烫得紧,向来大剌剌惯了的他,竟然少见地难为情起来。第一次有了想要快点回到家,用被子蒙头盖住自己的冲动,藉以躲避一切奇怪得令他感到胆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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