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科研任务繁重,给予青年学者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做不出成果不但升不了教授,还要取消编制,等于沦为无业游民。甚至有青年学者面临考核压力选择跳楼。
等做到了教授,要往上继续冲各类帽子,就需要课题。
但问题是,课题是大佬们评审的。由于领导们也不懂科技,所以大佬说这个课题可行,才就能评上。
这个时候,拜会大佬有时候比钻研科研更重要。而大佬的视野锁死了科研的上限。
诺奖这种级别的奖项,一定是超级创新,也就是超出人的预见之外,包括大佬。
想到这,李毅安又说道:
“奕轩,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坚持每个月至少举办一次青年学者沙龙吗?”
父亲的反问,让李奕轩沉思了一会,说道:
“是为了和他们进行学术交流,很多青年学者都提到过,在沙龙上他们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提点和指引。”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一开始的时候,李毅安确实是抱着“偷渡技术”的想法创办的“青年学者沙龙”,但是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个私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学阀,大佬。”
“什么?”
看着一头雾水的儿子,李毅安默默的点着一根雪茄,然后说道:
“任何一个体系,都有其大佬,学术上同样也是如此,这些学术大佬,就是学阀,他们身居高位,把持着资源,这是不可避免的。
而更要命的是什么?
是如果拜会大佬变得比钻研科研更重要,那么对于学者来说,最重要的也就是社会孤,而最致命的是什么?
是学阀的视野锁死了科研的上限。因为突破性的成果,是无法预见。如果学阀把持科研,那么,科研的上限自然受到限制。”
抽了口雪茄,李毅安进一步解释道:
“就算你让牛顿去当物理课题的评审员,他一定会把爱因斯坦的引力课题、或者光的波动说给否定了,因为两者理论体系格格不入。牛顿也不能想象引力的本质是空间扭曲,或者光存在波动性。”
父亲的假设,让李奕轩不禁愣住了,他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我们需要是给予基础研究一定的空间和资助,不能过分压榨学者,同时,还要尽可能的控制学阀势力范围,让青年学者有出头的空间。允许有一些不善社交的学者可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默默研究,给他们留出了一点生存空间。”
稍微沉思了片刻,李毅安说道:
“但是如何让青年学者有出头的空间?我们学界的大佬不少、派系和圈地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但是为什么,他们无法形成学阀?”
父亲的反问,让李奕轩前后贯通了一下,说道:
“是因为青年学者沙龙,父亲您每个月都会邀请青年学者参观宴会,在某种程度上,父亲您就是那些青年学者的支持者,是父亲你在对抗学阀。”
儿子的话,让李毅安用一种颇为得意的语气说道:
“不是我在对抗学阀,是在制止学阀的产生——因为我本身,就是最大的学阀,他们想要成为学阀,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得意之余,李毅安的神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所以,这我们这里是不可能出现大佬挂名,具体的工作牛马在做的事情。总之一句话,给辛辛苦苦做学问的人一个奖,而不是给辛辛苦苦做学问政治的人发奖,这才是学术的本质。”
让学术归于学术,让政治归于政治,这才是李毅安要做的事情,相比于那些学术大佬,他更倾向于青年学者,因为人类的大脑是会老化,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知觉、记忆、运算速度、推理能力等等都会随着年龄的老化而不断减退的,这种生理现象被称为“流体智力”。
人的流体智力大概在20岁进入高峰期,在25岁时会达到顶峰,25岁之后慢慢下降,所以年龄越老流体智力越低。
一个老朽的学术大佬,随着年龄的增长,别说是从事研究了,就是连提问题都不一定会了,一个连问题都不会提的,有可能在科学领域内取得突破吗?
所以,理论上来说,学术大佬的学术成果,是应该呈现下降趋势,而不是随着地位的上升,不断的“取得各种突破”。
这本质上违反了人类身体的基本条件。
所以,李毅安才会弄出这个沙龙,就是借着充当青年学者“保护伞”的时候,树立一个学术传统。
“这个学术传统就是——大佬要帮助青年学者成长,而不是夺走他们的研究成果。连我给过不少直接性的指导和建议,都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研究上署名,其它人……”
冷冷一笑,李毅安反问道:
“他们敢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敢,既然没有人敢,那么学阀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了。
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就只有一个学阀,就是李毅安本人!
父亲的反问,让李奕轩笑了,他们确实不敢。
“因为不敢,所以慢慢的一个新的传统或者说,学术习惯就会形成,一旦这个公平的学术传统形成了,那么即便是有人想要打破它,也是极其困难的,因为我们同时还制定规则,规则会回击那些试图破坏规则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