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砚今天在李延敬那儿就没敢喝酒,怕自己喝多了,误了下午的正事,从李延敬那出来里出来之后连朝服都没换,就去买东西了,给许老先生挑了字画,又给许夫人挑了些上好的绸缎,用来做衣服。回到家里把朝服换了,再把前些日子准备好的,跟往年一样的要送去媳妇那里的年节礼一起带上,颇为正式的去了许府。
不过夏砚来的不巧,许诚是名望极高的先生,且不说桃李满天下,学生们到了过年都要来拜访一下,仅是说他以前的同窗都得自己再去拜访,年节期间就显得甚是忙碌。所以夏砚来的时候,许诚和许夫人都没在家里,许宁姝的大哥大嫂回家省亲,还有两日才能回来,所以,家里只剩下许宁韦和许宁姝两个龙凤胎。
夏砚到许府门口的时候,先让人进去通传了,以免自己直接进去,太不礼貌,不过通传的时候,许宁韦并没有接到,因为他在马厩里喂自己的爱马,没有被侍卫找到,也就只有许宁姝一个人过来门口接了夏砚进去。
不过许宁姝昨天晚上喝的晕晕乎乎的,到底是之前没有喝过酒,第一回喝醉,即便是灌了两碗醒酒汤,到今天早上都还是神志不清的,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都对夏砚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到夏砚一进门就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也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秃噜嘴了什么东西,但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昨天晚上直接睡过去了,没说什么东西,自己先交代了什么事,又怪招人嫌的。
也就假装没事发生,跟夏砚说:“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说好了请你喝酒的,结果自己先喝倒了,还得是你付了钱,听我二哥说放完河灯我都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还是你给我背回来的,可真是抱歉了,要不下次你有空我再请你喝,我就在旁边看着,绝对不沾酒,只等你喝足了,你要是喝醉了,我就也给你送到家里去,行吗?”
夏砚原本都没想着要求她干什么,不过既然她都自己这么说了,要是自己再推脱,是不是也不太好?就说道:“行,你说吧,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今天下午都可以,若是你喝酒宿醉还没清醒完,那就明天,不过我也不急,你要是有事的话,晚些时间也是可以的。”
许宁姝是真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说:“好,那明天吧!你今天跑了这么一大趟了,就别折腾了!”
两人说话间都已经走到正堂了,夏砚看着许府里面的布置,禁不住在心里感叹道:果然是教书世家,挂的山水图还有装裱的字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且一看就不是赝品,由此可见,许先生绝对是一个在字画上面造诣极高,且有着极强的鉴画能力。
“好,那就明天吧,我明天上完朝了就来找你,也可以不喝酒,你想干什么咱们就去干什么,听你的。”夏砚现在是把听媳妇的话贯彻落实到每一个细节上,喝酒不喝酒无所谓,吃什么饭菜也无所谓,去什么地方玩也无所谓,关键是得跟着许宁姝,她说要干什么都行。
不过许宁姝心里还在捣鼓着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就问道:“我喝完酒没有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吧,如果有的话,你别太在意啊,既然是酒后胡言,你也明白,不能太当真,万一要是我说了什么不尊重人的话,或者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就当是一个醉鬼在说梦话,不要介意,好吧?”
夏砚听了她这话,突然意味深长的扭头看了她一眼,看完了笑着说:“没,你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只是一直在说你觉得我很好看,而且很喜欢我。”
其实他原本是想说实话的,但是既然许宁姝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干脆说的夸张点,让许宁姝自己反应得了,再说了,自己说的又不全是假话,在将军府里面,许宁姝也确实对着自己犯过花痴,至少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的吧?想到这里,还真得多谢自己娘亲是一个大美人,给了自己一副看的过去的容貌。
许宁姝:“……!!!!”
什么玩意儿?难道我喝完酒都这么放荡不羁的吗?逮着一个漂亮点的少年郎,都能说出这种喜欢的话,天呐,我上辈子不会是个色狼,这辈子才这么喜欢犯花痴吧?可以前对着其它人也没有这种表现啊,总的来说,好像也就在将军府看到夏砚的那一回或者说两回。小时候虽然觉得夏砚长的很好看,但也不至于说犯花痴或者是惦记人家这么多年的程度啊!现在怎么每次到了夏砚这儿,喝不喝酒都能控制不住呢?
许宁姝震惊了半天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去面对夏砚,只能赶紧转身走到旁边的桌子,先给夏砚倒了杯茶,然后放在桌子边上,然后伸手示意夏砚坐到椅子上来喝杯茶。从头至尾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自己一张口好像就是在赖账一样,喝完酒对着人家说了流氓话,清醒过来就不认账,好像是有点儿不太负责,可是让她直面自己是这么一个花痴的人,好像也有点困难。
夏砚看着她这副表情,也就听话的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茶,喝着茶还拿眼睛瞟着许宁姝,好像在说:我都已经告诉你喝完酒对我耍流氓了,你还准备不负责任吗?难道你准备不当回事儿,直接就这么过去吗?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女子就不应该为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负责吗?
许宁姝在他的眼神里面僵持了半天,实在拗不过他眼睛里充满着的“责备”的意味,只能委曲求全似的退一步,先问道:“我真的说了这些话吗?我还有说其他什么话吗?我没做什么其他的事吧?要是以后再有的话,论打架的功夫我肯定打不过你,要是我做不好的事情,你就把我推开,不用怕摔疼我,也不用怕打伤我,该踢踢该踹踹,好吧?”
夏砚被她逗得笑得不行,把茶喝完了又继续说:“你昨天还说你坚持要去放河灯,是要为我许愿,你的愿望是想让我开心,还有,让我想要陪的人赶快过来陪我。”
这倒真的是实话了,昨天晚上许宁姝的原话也就是这样,夏砚今天就是过来确认许宁姝的心意的,肯定是要说的清楚一点,即便许宁姝现在想退一推,想换个话题聊,他都不会同意,必须趁着现在说清楚,要不然待会儿一有人来打断,再想问就难了。
不过他问的是清楚了,许宁姝的内心是完全凌乱了,她没想到自己喝完酒能有这么大的勇气,能在夏砚的面前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还能完全不顾面子,竟然……竟然说自己喜欢他,觉得他长得好看。
虽然自己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可这种花痴的事情在自己心里过一过也就得了,哪能放到明面来说?以后还见不见夏砚了?还怎么面对人家?
还有,许愿这种事情,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而且这让夏砚知道了该怎么想自己,人家夏砚把自己当好朋友,还帮忙给自己父亲选礼物,在北境遇到就带着自己吃好吃的,可自己却对人家存了这么一副心思,这让人知道了多令人心寒啊!
纠结了一番也没个结果,许宁姝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你想陪的人是谁?我来帮你,我肯定想尽办法把她送到你面前,我平时口才很好的,我可以在她面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让她喜欢你。实在不行了,也可以弄点不伤身体的蒙汗药,把她先带到你面前,然后你来亲自跟她说,你想选哪一种方式?”
其实这就是许宁姝在胡说八道,想缓解一下这个氛围,她一个大夫,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医者仁心”四个字,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去给人家下蒙汗药?又怎么可能去找夏砚喜欢的人呢?自己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
“就是你啊。”夏砚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他根本就不想继续再瞒着了,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瞒着有什么意思?
那就让许宁姝给自己下点蒙汗药,送到自己面前,自己来跟她表明心意,或者是在心里面把自己夸个天花乱坠,哪一样他都觉得很有意思,哪一样他都觉得很受用。
许宁姝:“……”
行吧,这个氛围不但没有缓解,好像更加僵持了,刚才说的那两条自己都不可能实现了,相当于是又说了一大堆不可能负责的话。
其实许宁姝对夏砚是喜欢的,可是在她看来,这种喜欢和男女之间的还不太一样,她觉得夏砚比其它人长的都好看,也比其它人对自己都好,而且还是自己儿的玩伴。
可是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夏砚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从来都不把他们俩的感情往这方面想,每次都觉得以后夏砚娶了夫人,自己就得离他远远的,猛然间听到夏砚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次他想要陪的人就是自己,还有点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夏砚也并没有等着她做出反应,而是乘胜追击,问道:“你昨天晚上都说了,你喜欢我,觉得我长得好看,难道不准备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许宁姝就又头疼了,不过也不能一直不理人家,上面一句都没接,这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就只能非常心虚的问:“怎么负责?请你吃饭还是带你出去玩?”
“那肯定不能是这么简单就负责了,不过我也不会忍心为难你,把你平日里行医救人,行商助人余下来的时间用来陪我,就算是负责了。”
夏砚说的可以说是很正式了,因为即便是两人成了婚,他也不可能束缚住许宁姝的手脚。且不说自己要上战场,做不到日日陪着她,只说许宁姝年纪小小就已经医术了得,以后也会成为杏林高手,会受更多人人尊敬,不会因为和自己成婚就不再做大夫。她还有那么多商铺,盈利都用来救助穷苦人家了,不可能因为嫁给自己就停止,所以在她完成自己的事情之余,把时间用来陪自己就足够了。
当然了,他不会让许宁姝困在北境出不去。
许宁姝下意识觉得他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毕竟昨天晚上自己那么轻薄人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自己和夏砚在一起也确实开心,就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算是爽快的答应道:“行,我没事就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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