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所以……你拿我做协商筹码？”成烨掌中血迹染上成瑜面庞，狰狞中带了几分狠厉道：“要将后位拱手让人？”

“男妃本就滑天下之大稽，殿下。”成瑜不躲不闪，他仔细擦去成烨腕上血痕，抽出张帕子，在成烨渗血伤处打了个结。

冲天火光之下，遍地尸骸中，成瑜静静擦拭干净指间血痕，他将抱在怀中收好的圣旨朝成烨递去，轻道：“陛下。”

血色弥漫的寂寥夜里，成瑜眸光温和，他是如此澄澈，捧着一旨助他名正言顺登位的书卷。

成烨却只想笑。

他踉跄着松了剑，泪水充斥眼眶时沙哑笑出声来，“这便是你所求吗……成瑜？”

怎么直至今时今日，他才明白，成瑜心中无他。

成瑜要的是这天下……

他在意的是天下之主，而非成烨。

那为什么要抛下更能轻松登上帝位的成乐转而选他？

成烨不明白，索性便也问出了声，“成乐也可以啊……”

溢过唇边的泪是苦的。成烨面色骤然狠厉，他蹲下身去将成瑜重重拽扯过来，歇斯底里问道：“怎么偏偏选我？！”

骗过我这一颗真心，偏又弃之如弊……

“二殿下不行，臣说过的，殿下……”成瑜任由成烨拉扯着，他迷惘看了眼成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了狂，以成烨秉性，怎么可能……突然发狂。

许是，他对殿下终究了解不够……？

“我就可以？骗我就没关系是吗？”成烨眼中猩红一片，他面上泪痕遍布，分明是狠辣无边的模样，成瑜却觉，成烨隐隐透着几分委屈。

“没有骗……”成瑜摇摇头，否认道：“第一眼，臣看到了殿下的野心。”

与试探。

他会如成烨意的，他当然会。

大盛需要杀伐果断之君，力挽大厦之将倾。

成瑜将两人关系看得很清楚，只是成烨刚好出现，只是成瑜刚好能帮他，他们之间哪有什么骗不骗。

“成瑜，你是不是……”成烨的诘问没能继续，是成瑜猛然将他扯下，二人互换了身位，也暴露了不远处的弓箭手们。

成瑜的血滴在他脸上，很烫，烫得成烨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四面埋伏的兵甲，分明早有准备，要将他们困杀围城。

成瑜死死压在他身上，艰难握住了成烨抛在不远处的剑柄，他一寸寸将长剑往身边扯，直到成烨指尖能触碰的距离。

箭雨在持续，成瑜眸光愈黯，他忍着痛楚嘶声道：“殿下……别动，活下去……”

如今境况，成烨不能动，人太多了，只能等增援，或是这些兵卒靠近查探，他知成烨近战无敌手，这是成瑜为成烨开出的活路。

成瑜顶着满身箭矢，只一张唇都呛咳出满口血来，偏他眼底满是希冀，成瑜伏在成烨耳边轻喃：“曾说的……盛世，殿下替我去看吧……”

他等不到了，等不到成武元年，等不到一个太平盛世……

成烨是他亲选的帝王，或许会有那一天吧……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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