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享受著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指尖带来的舒缓触感,半眯著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嚕声。
这感觉太好了,好到让他几乎要忘记那点细微的疼痛。
他的小顺毛师,手艺真是没得说,
而且只属於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隱秘的愉悦。
然而,这愉悦並没有持续太久。
江眠梳理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温柔,安抚著这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好了,这样应该舒服多了。你先休息一下,下午生活区那边还有几位士兵预约了基础护理,我得过去一趟。”
她说著,站起身,端起托盘准备离开。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莱恩的耳朵里。
生活区?基础护理?几位士兵?
莱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
江眠站在生活区那个嘈杂的小广场上,用带著她独特温柔力度的手指,去梳理那些低阶兽人的皮毛。
她会不会也这样微微俯身,眼神专注?
会不会也用这样轻软的嗓音对他们说话?
会不会也这样轻轻拍拍他们的背?
他们也配?!
一股难以言语的烦闷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是她的工作,甚至是他自己默许甚至安排的,
理智告诉他无权干涉,但情感上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却疯狂地叫囂著反对!
他的!
这些都应该是他独享的!
凭什么要让那些傢伙分走她的注意力和温柔?!
冰蓝色的眼眸骤然缩紧,里面翻涌著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戾气。
他想说什么,却又猛的顿住,
他想起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她工作。
那条原本愜意舒展的银白色大尾巴,因为主人急剧恶劣的心情而肌肉紧绷,毫无徵兆地向旁边一甩!
“砰——哗啦!”
旁边一张轻质的金属小茶几根本承受不住雪豹尾巴盛怒下的可怕力量,直接被扫翻在地!
几乎是同时,莱恩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知道伤口裂开了,
看著江眠即將离开的背影,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
“呃!”
江眠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莱恩的痛哼嚇了一跳,手里的托盘差点脱手掉落。
她转身就,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和莱恩难看的脸色,以及他尾巴根部绷带上迅速洇开的一小片刺目鲜红!
“莱恩!”
她失声惊呼,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扑回床边,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的尾巴!伤口裂开了!是不是很疼?都怪我……我不该这时候走的……你別动!千万別再动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查看伤口,去生活区护理的事情早就被拋到了脑后,满心满眼只剩下他尾巴上那抹扎眼的红色和了他苍白的脸色。
莱恩看著江眠瞬间煞白的小脸和那双盛满了惊恐与心疼,只倒映著他一个人影子的眼眸,心里的醋意和暴躁,奇异的她全心全意的关注浇灭了大半。
虽然代价有点大,
但至少,她的注意力彻底回来了。
只看著他一个人。
他忍著痛,趁机一把抓住她焦急的手,声音因为忍痛而显得更加低哑磁性,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你说你要去找別人?”
江眠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別的,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去了不去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著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叫医疗官!”
她的承诺和眼泪,像是最好的止痛剂。
莱恩忍著尾巴上传来的阵阵抽痛,心底那点阴暗的占有欲却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果然她还是最在乎的就是我。
直到房间內的定时器发出柔和的提示音,表示用餐时间到了。
几乎是同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在得到莱恩进入的指令之后,一名穿著笔挺军装的勤务兵端著搭配好的营养餐食走了进来,恭敬的放在床边的移动餐桌上,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勤务兵离开后,莱恩瞥了一眼餐盘里切割好的食物,又抬眼看向正准备去洗手的江眠,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开口,
“手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
他说著,眼神就直白的落在了江眠身上,明確地表达了他需要投餵的意思。
江眠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手动起来不方便?
可是尾巴受伤和手有什么关係?
她看著莱恩那看似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苍白虚弱的姿態,心中的愧疚感再次轻易地占据了上风。
她压下心头那一丝微妙的怪异感,脸颊微微泛红,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小声说,
“那,我帮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