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疤赶紧往旁边一躲,木棍咚地一声砸在一棵枫树上,树干上瞬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別回头!往前跑!”熊疤嘶吼著,加快了脚步。前面出现了一道陡坡,陡坡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青苔,看起来滑得很。
他没有犹豫,纵身跳了下去,身体顺著陡坡往下滑,灌木的尖刺刮在脸上、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可他根本顾不上,只是死死地抓著手里的石杖,儘量保持平衡。
部落成员们也纷纷跟著跳了下去。
有的队员没控制好方向,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落叶,却还是立刻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王浩追到陡坡边,看著熊疤队伍的身影消失在陡坡下的密林里,气得狠狠踹了一脚身边的灌木,灌木的枝条被踹断,发出咔嚓的脆响。
“废物!都给我快点!”王浩朝著身后的狗头人嘶吼著,“他们跑不远!今天必须把他们弄死在这里!”
王浩认定,这些人肯定是赵峰派来追踪他的。
如果让他们跑回去,赵峰就会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到时候,赵峰只要带著人追上来,他的狗头人队伍根本抵挡不住,现在的狗头人,又饿又累,还有一半是伤员,连拿起石矛的力气都快没了。
王浩深吸一口气,也纵身跳下了陡坡。青铜短刀在他手里紧紧握著,刀身的冷意透过兽皮,渗进掌心,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
他必须追上这些人,必须灭口,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陡坡下的树林更密了,这里的树木大多是松树,松针又细又尖,落在地上,踩上去像踩在针毯上,扎得脚底生疼。
熊疤队伍跑在前面,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松针和泥土,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撕裂般的疼痛。
“队长......我......我跑不动了......”一个年纪稍大的队员,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扶著一棵松树,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乾裂,嘴角还掛著白色的泡沫。
“別停下!停下就死定了!”熊疤跑回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跑,“再坚持一会儿!前面就是我们昨天设的陷阱区!我们可以利用陷阱挡他们一下!”
队员们听到陷阱区三个字,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希望。
昨天晚上,他们在这片松林里设了几个简易的陷阱,有的是绊马索,有的是埋在落叶下的削尖木刺,是用来捕捉野猪的,没想到现在却用来阻挡追兵。
果然,跑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扑通的声音,紧接著是狗头人的惨叫声。
熊疤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狗头人被绊马索绊倒,摔在地上,其中一个正好摔在埋著木刺的地方,木刺从它的大腿上穿了过去,黑红色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把周围的落叶染成了暗红色。
其他的狗头人看到同伴受伤,稍微停顿了一下。
就是这短暂的停顿,给了熊疤队伍喘息的机会。
“快!继续跑!”熊疤拉著部落,继续往前跑。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狗头人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心更加沉重。
“撑住!再往前跑一段!”熊疤一只手死死拽著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著石杖疯狂拨开挡路的松树枝。那些松树枝的韧性远超想像,被拨开时啪地一声弹回去,重重抽在熊疤的后背上,留下一道红得刺眼的印子。
可他连齜牙的功夫都没有,只盯著前方被松针覆盖的地面,那里藏著无数碎石和树根,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而身后的嘶吼声已经近得像在耳边炸响。
王浩跑在狗头人队伍的正中间,青铜短刀的刀柄被他攥得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像块僵硬的石头。
他的兽皮被树枝刮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沾著血污的灰褐色毛髮,风一吹,浑身的腥臭味混著松针的味道,连他自己都觉得刺鼻。
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盯著前面那几个晃动的人类身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嚕声,他已经认定了这些人是赵峰派来的追兵,只要放他们回去,自己和整个狗头人部落就彻底完了。
“快!別让他们跑了!谁先抓住一个,回去我给他吃肉!”
王浩嘶吼著,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原本有些疲惫的狗头人瞬间疯了似的往前冲,有的甚至手脚並用地爬,指甲深深抠进松针下的泥土里,留下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划痕。
最前面的一个狗头人,手里的石矛尖上还沾著之前战斗留下的黑红色血渍,它跑得太急,被一根横在地上的枯树枝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木矛哐当一声飞出去老远。
可它连疼都顾不上,立刻手脚並用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追,嘴角甚至还流著涎水。
熊疤回头望了一眼,心臟猛地沉到了谷底。
只见近两百个灰黑色的身影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就之前捕捉野猪的陷阱也没挡住他们多少时间,最前面的几个狗头人已经离他们不到十步远,其中一个的爪子甚至差点抓到了最后面那个部落成员的衣角。
那个部落成员嚇得尖叫一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熊疤及时回头拽了他一把。
“別回头!盯著前面的路!”熊疤嘶吼著,声音里带著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快要炸开了,每一次吸气都带著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又干又苦,像是吞了一把烧红的铁块。
可熊疤不敢停下,一旦停下,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撕碎的命运。
林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太阳被西边的云层遮住,松树林里的阴影变得越来越长,像无数只伸出来的黑手。
地上的松针被踩得沙沙作响,混合著狗头人粗重的喘息声、树枝被撞断的咔嚓声。
跑在最前面的部落成员,突然被一块埋在松针下的大石头绊倒,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瞬间渗出血来。
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停留,立刻爬起来继续跑,手掌被松针扎得满是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