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天黑得晚了,四合院里的人爱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当间乘凉。许朗也不例外,洗完澡搬把竹椅坐在门口,手里摇著蒲扇,听著街坊们閒聊,倒也自在。
今晚院里格外热闹,傻柱刚从食堂带回来半块西瓜,切开来红瓤黑籽,甜得人眯眼睛。秦淮茹端来一碟炒生,是用许朗给的红炒的,带著点焦香。一大爷则泡了壶浓茶,给大伙分著喝。
“许朗啊,你这药材公司的活儿咋样?听说最近要转正了?”一大爷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许朗刚咬了口西瓜,含糊著点头:“刘科长提了一嘴,说我表现不错,让等通知。不过转不转正都行,现在这样也挺好。”
“那可不行!”傻柱把瓜皮一扔,“转正了就是铁饭碗,还能分福利房呢!你得抓紧!要是需要送礼,我这儿有两瓶好酒,你拿去用!”
“送礼就不必了,按规矩来就行。”许朗笑著摆手。他心里有数,自己的工作能力摆在那儿,药材库房经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帐目清清楚楚,转正只是早晚的事。
正说著,二大爷摇著大蒲扇走过来,脸上带著点得意:“我听说了,这次转正名额就一个,竞爭激烈得很。小许啊,你可得加把劲,別让別人抢了去。”他这话听著是鼓励,实则在暗示有对手。
许朗没接话,这种事越解释越乱,不如用结果说话。
三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攥著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我给你算过了,转正的概率是七成三。你看啊,你学歷比別人高,又是知青,政策上有倾斜;再加上刘科长赏识,这七成三还是保守估计……”
“三大爷,您就別算了,累不累啊。”傻柱打趣道,“许朗兄弟肯定能成!”
三大爷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嘿嘿笑著把本子收起来,拿起颗生扔进嘴里。
秦淮茹抱著孩子坐在旁边,听著大伙聊天,时不时给孩子扇扇风。小槐穿著许朗给做的新裙子,蓝底白的,在月光下格外显眼。“许朗,你这手艺真没得说,前两天我带槐回娘家,邻居都问裙子在哪儿买的,我说你做的,他们都不信呢。”
“瞎做的,让你见笑了。”许朗笑著说,又递给小槐一块西瓜,“慢点吃,別噎著。”
小槐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许朗叔”,捧著瓜吃得满脸都是汁水,惹得大伙直笑。
聊著聊著,话题转到了田上。二大爷摸著下巴,眼睛瞟著院角的地:“小许啊,你这长得这么好,秋天收了打算咋办?供销社收价低,不如卖给我,我认识纺织厂的人,能给你多两成价。”
许朗心里冷笑,这二大爷又想占便宜。“不了,我打算自己留著弹被,剩下的给院里孩子做件新袄,冬天暖和。”
这话一出,秦淮茹和傻柱都露出感激的神色。傻柱他妈冬天总喊冷,要是能有床新被,不知道多高兴。
二大爷碰了个软钉子,訕訕地没再说话。三大爷倒是接了话:“弹被我认识人,老手艺,弹得又松又软,到时候我帮你联繫,保准便宜。”
“那多谢三大爷了。”许朗笑著道谢。他知道三大爷是想换点好处,但只要价钱公道,让他赚点辛苦费也无妨。
夜渐渐深了,凉风吹散了热气,天上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街坊们陆陆续续回屋了,院当间只剩下许朗和一大爷。
“许朗啊,”一大爷嘆了口气,“院里这些人,心眼多,但也没坏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啥该帮,啥不该帮,这点比谁都强。”
许朗笑了笑:“一大爷过奖了,我就是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踏实就好。”一大爷站起身,“天凉了,早点歇著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许朗点点头,看著一大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他知道,一大爷是真心为他好,这院里的人,就像这夏夜的星星,有的亮,有的暗,但合在一起,才构成了这四合院的烟火气。
回到屋,许朗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的已经开了,淡紫色的瓣围著嫩黄的蕊,看著雅致得很。他摘了几朵瓣,扔进丹炉——这瓣性温,能安神,用来泡茶正好,夏天喝著解暑。
炉子里的火光映著他的脸,眼神平静又明亮。他知道,不管转不转正,不管收了多少,只要守住本心,踏踏实实过日子,这日子就一定能越过越好。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许朗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种的堆成了小山,院里的孩子们穿著新袄,笑得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