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坐在一棵老橡树下，看著不远处那两头庞大的野猪，心里踏实得很。等村民他们过来还得一阵子，他索性提著柴刀，在附近转了转。

这深山里果然藏著好东西。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有动静，仔细一瞅，竟是三只灰扑扑的野兔，正缩在里面啃树皮。张昊屏住呼吸，像猫一样悄悄摸过去，猛地扑上去，一手按住一只，剩下那只嚇得窜出去老远，却被他早备好的石头砸中了后腿，一瘸一拐地没跑多远，就被他逮了个正著。

“收穫不错。”他把三只兔子用藤条捆了，掛在腰上，又往前走了走。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他看到几只色彩斑斕的野鸡正在啄食草籽，警惕性极高。张昊没敢惊动它们，悄悄绕到上风处，捡了块石子，运起力气朝最肥的那只掷去，石子精准地砸中了野鸡的翅膀，它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其他的野鸡“扑稜稜”飞了，他也懒得追，拎著这只肥野鸡就往回走。

回到野猪旁边，张昊捡了些乾柴，用火柴生了堆火。他把野鸡处理乾净，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冒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混合著松木的清香，在山林里瀰漫开来。

没一会儿，野鸡就烤得金黄油亮，外皮酥脆，里面的肉却嫩得流汁。张昊撕下一条鸡腿，大口大口地啃著，满嘴流油，打猎的疲惫和飢饿瞬间一扫而空。

“真香啊！”他吃得正香，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夹杂著树枝被拨开的“沙沙”声。

“应该是他们来了。”张昊心里想著，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二大爷领著七八个村民，手里拿著扁担、绳索，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地上那两头庞大的野猪，还有张昊身边的兔子和烤野鸡，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发出阵阵惊嘆。

“我的乖乖！这……这是昊儿你打的？”一个脸膛黝黑的大叔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俩野猪，怕不得有上千斤？”

“昊儿这本事，真是隨了他爷爷年轻时！”另一个大爷捋著鬍子，满脸讚嘆，“想当年他爷爷也是打猎的好手，没想到这小子青出於蓝啊！”

二大爷先是惊喜，隨即脸一沉，走到张昊面前，板著脸说：“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深山里多危险？別说碰上这么大的野猪，就是遇上熊瞎子、狼群，有你好果子吃？居然敢一个人跑进来，要是出了啥事，你让春桃和孩子咋办？”

张昊知道二大爷是关心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鸡骨头，挠了挠头，笑著说：“二大爷，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我从小在山里转，熟得很，知道啥地方危险，没敢往太里面去。”

“没往太里面去都打著这么大的傢伙？”二大爷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些，“行了，知道你本事大。赶紧的，別磨蹭了，这么大的傢伙，得赶紧抬回去，不然天黑了山路难走。”

他转头对其他村民说：“大伙都搭把手！把这俩野猪捆结实了，咱用扁担抬著走！”

村民们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他们解下带来的粗麻绳，先把那头六七百斤的大野猪捆了个结实，又找来两根最粗壮的扁担，穿在绳子里，八个壮汉分成两组，喊著號子，“一二、一二”地使劲，才勉强把野猪抬了起来。那头五百斤的稍轻些，四个村民就抬动了。

张昊也没閒著，他拎著兔子和剩下的烤野鸡，跟在队伍后面，时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石头和树根。

山路崎嶇难走，尤其是抬著这么重的东西，更是步步惊心。村民们汗流浹背，粗布褂子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嘴里的號子声也越来越低，却始终没停下脚步。二大爷年纪大了，没抬猪，却跑前跑后地指挥，一会儿提醒前面的人慢点，一会儿叮嘱后面的人稳住，嗓子都喊哑了。

张昊看在眼里，心里热乎乎的。这就是乡亲们，朴实、热心，只要有事，一招呼就来，从不计较得失。

太阳慢慢西沉，把山林的影子拉得老长。等他们终於把野猪抬到山脚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星星在天上眨著眼睛，还有村里传来的零星灯火。

“歇会儿，歇会儿！”二大爷挥挥手，让大家把野猪放在平地上，“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村民们也纷纷放下扁担，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脸上却满是笑容，能参与抬这么大的野猪，本身就是件值得吹嘘的事，更別说还能分到肉了。

“昊儿，接下来咋办？”一个村民问，眼睛盯著地上的野猪，满是期待。

“连夜处理！”张昊拍了拍身上的土，“二大爷，麻烦您找几个会杀猪的叔伯，把这野猪收拾出来。內臟啥的留著，明天满月宴上能做不少菜。肉呢，先给帮忙的叔伯们每人分五斤，让大伙今晚就能尝尝鲜。剩下的，明天办酒席用。”

“好！就按你说的办！”二大爷高兴地应著，立刻喊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村民，回家拿杀猪刀、大盆和热水。

很快，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临时搭起的木板上，野猪被开膛破肚，热气腾腾的內臟被分类装在盆里，鲜红的猪肉被分割成大块，肥肉部分泛著油光，看著就让人眼馋。

帮忙的村民们围在旁边，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似的猪肉，个个喜笑顏开。等猪肉分好，他们小心翼翼地用荷叶包好，揣在怀里，嘴里不停地说著“谢谢昊儿”、“明天一定早来帮忙”，才恋恋不捨地回家了。

张昊也累坏了，看著剩下的大半野猪被妥善处理好，用乾净的布盖起来，才鬆了口气。他洗了把脸，换了身乾净的衣裳，回到屋里时，春桃和娘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给孩子缝小衣服。

“累坏了吧？”娘赶紧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

“不累。”张昊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看著春桃怀里熟睡的孩子，笑了，“明天的肉管够，保准让乡亲们吃个痛快。”

春桃也笑了，眼里满是温柔：“我就知道你能行。早点睡，明天还有得忙呢。”

他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心里想著明天的满月宴，有这么多新鲜的野猪肉，还有乡亲们的帮忙，一定能办得热热闹闹的。

张昊躺在炕上，听著身边春桃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孩子们偶尔的轻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睡得格外沉，梦里全是满月宴上的欢声笑语，还有乡亲们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

明天，一定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