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平没答，低头盯著鹿的眼睛。那鹿还在喘，眼神里透著惊恐与倔强。

他皱了皱眉，冷声道：“钱？你小子眼里就剩钱了？命都差点没了，还惦记卖鹿？”

大壮一愣，訕訕地挠脑袋：“我这不是穷怕了嘛……家里老娘还盼著我带点东西回去呢。”

“你要真是为了你娘，也该长点心！”少平一把推开他，拽紧鹿角，把鹿往地上一压。鹿挣扎了两下，力气渐渐虚了。

大壮看著，忍不住又挪过来：“少平哥，你说咱要是宰了它，能吃上几顿肉？咱村里人一年都没见过几回新鲜肉……”

“闭嘴！”少平喝道，“你就知道吃！这鹿皮要是处理好了，比肉值钱！”

大壮悻悻：“那皮能顶饱吗？咱要真能弄点肉回去，保准全村都得眼红。”

少平没理他，拔起插在地上的匕首，目光闪烁。

大壮紧张地咽口水：“少平哥，你……你真要下手啊？”

少平冷笑：“你以为咱冒这命干嘛？不是为了玩！”

他刚要动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夹杂著人喊。

大壮脸色一变：“坏了！是不是护林的？”

少平一愣，立刻站起身，压低声音：“快，把鹿拖进林子深处！”

“我拖不动啊！”大壮嚇得直打摆子，“少平哥，要是被逮著，得判刑的！”

少平瞪眼：“怕什么！你跟著我干，就別怂！快点！”

大壮嘴唇哆嗦，还是硬著头皮抓起鹿腿，跟少平一起往林子里拖。

没走几步，鹿又拼命挣扎，差点把两人带倒。大壮哀嚎一声：“少平哥，拽不住了！”

少平狠狠咬牙，低声骂：“娘的畜生！要不是怕动静大，早一刀抹了！”

狗吠声越来越近，还夹著粗獷的嗓音：“往这边走！我看见有动静了！”

大壮急得快哭：“完了完了！真是护林员！咱咋办？”

少平眯起眼，环顾四周，冷声道：“鬆手！”

“啊？鬆手？”

“快！”

大壮手一松，那鹿“腾”地窜起，跌跌撞撞地往林子深处跑去，消失在浓密的树影里。

大壮呆了：“少平哥……咱这是白忙活啊？”

少平瞪他一眼：“要不然你想被逮住？坐牢你去？”

大壮哆嗦一下，不敢吭声。

没多久，两个穿著旧军装的护林员，带著两条大黑狗冲了过来。

“谁在这儿？”其中一人喝道。

少平神色镇定，迎上去：“同志，怎么了？”

那人狐疑地盯著他们俩：“刚才是不是有人打猎？”

大壮心虚，慌得低头乱抹泥。

少平反倒咧嘴笑：“猎？哪有猎？我俩是来找野菜的。”

“找野菜？”另一人冷哼一声，“你们这打扮，是进山找野菜还是找死？山里这么多野兽，瞎闯算怎么回事？”

少平不慌不忙：“我们家里穷，没办法，想找点山货换粮食。”

护林员盯著他们背后的泥跡，皱眉：“刚才確实有人拖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你们？”

大壮嚇得快跪下，结结巴巴：“不、不是我们……”

少平抢先一步道：“同志，您要不信，搜身好了。我们什么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