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易中海把装袋的机体抱在怀里,忽然对陆少平道:“今天这事,多谢你按著程序走。你要是心虚,是不会带著大家翻来翻去找的。”
陆少平摆手:“大爷,我只是怕回头有人把脏水泼我身上。清白的人,最怕的不是查,是不查。”
刘海中哼了一声,眼神却飘了。阎埠贵轻咳:“今天就这样吧。等派出所问完,我们散了各回各屋。以后谁家东西值钱的,別老往窗台上摆。咱这院,风大,格外容易出事。”
民警在小本上写字,抬头又问:“还有一个问题,谁这两天见过陌生人混进院子,或者谁家临时来人住过。”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人出声。门口忽地响起自行车铃,阿庆从外头探头:“哎,怎么门关了。我给易大爷送修好的暖瓶塞来了。”
治保主任把他拦下:“站那儿,別动。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天下午。”阿庆挠头,“我去南口那边修暖瓶塞,昨晚住在姐夫家,清早回来的。”
年轻民警抬眼把他打量一遍,点点头,让他先在门口等著。
院子里风从槐树缝里穿过去,带著土腥。大家忽然都不怎么出声了。之前的火气像被风吹散,只剩下乾巴巴的嗓子眼。
易中海咳了一声:“不管怎样,先把收音机修好再说吧。民警同志,你们忙。我们配合。”
年轻民警收起本子:“我们很快给大家一个说法。谁也別急。这个案子不难,线索已经有了。至於院里互相怀疑、互相指认的风气,自己掂量。孩子在边上看著呢。”
说完,他朝门房老聂点点头,几个人分头去看窗、看锁、看柴房。院子的人群渐渐散开。有人回屋,有人蹲在台阶上抽闷烟。秦淮茹抱著棒梗坐在槐树下,低声哄著。贾张氏还想嘟囔,被她拉住了衣袖。
傻柱走到陆少平跟前,脸色还绷著:“兄弟,今天你话虽冲了点,可还算公道。我这柴房进了脏东西,我也窝火。真要查出是谁干的,我第一个不饶他。”
陆少平点头:“查。大家都清白,查出来最好。要不然,以后谁家还敢把东西放屋里。”
刘海中远远站著,眼神阴晴不定。阎埠贵抻了抻衣襟,笑眯眯地打圆场:“都散都散。別围著了。大爷,回头我们帮你把收音机装回去。先把人配合好了。”
易中海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陆少平,又看了一眼煤棚,慢慢把怀里的装袋递给民警。风继续吹,院里把那点尘埃吹得高高低低,日光刘海中立刻接话:“昨天闹得最凶的是谁。就他陆少平。白天嚷嚷,晚上就出事,这不是明摆著吗。”
阎埠贵咳了一声,拄著拐往前挪了半步:“东西丟了得找回来。院里人心不能乱。先问清楚。”
贾张氏搀著秦淮茹也赶来了,嗓门尖得扎耳朵:“老易的东西丟了是大事。八级工的收音机,那也是全院的脸。昨儿谁嚷得凶,谁心里最没底。”
屋里有人挪凳子的声音。门閂拨动,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陆少平把门拉开,眼神懒懒地扫了圈人群,笑得没心没肺:“大清早的,这么齐整。怎么著,集体来我这喝粥啊。”
“少贫嘴。”易中海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我的收音机丟了。你昨晚上几点睡的。”
“我能几点。干一天活,刚躺下就著了。”陆少平靠在门框上,“又不是你家借我钱不还,查起作息来了。”
傻柱把袖口一挽,火气上头:“別阴阳怪气。你昨儿把院里闹个鸡飞狗跳,今儿就出这事。你要是心里正,敢不敢让大家进屋看看。”
陆少平笑意更深了:“我这破屋子,连个能卖钱的板凳都没有。你们要看,看唄。可话说明白,翻乱的给我归一归,到时候少根筷子都得算数。”
刘海中挺起肚子:“搜是一定要搜的。可是为了不让人说咱欺负人,我建议先把院里有名有姓的男人都叫来在场,公平。”
“叫就叫。”李二虎从人群后头挤出来,眼睛眯著看了看窗台,“等一下。先別急著进。易大爷你说窗户閂著。可我看你家那边小北窗上吊著麻袋片,今儿早上我路过,边角儿卷了个小指甲盖大的口子。是昨晚就这样吗。”
易中海一愣:“我昨晚睡前看过,麻袋片在,窗閂插得好好的。”
“那就对了。”李二虎咂了下牙,“要不先去你家看看。谁家的窗子动过,心里就更有数。”
人群哗啦啦往易家挪。院子里脚步一串接一串。秦淮茹抱著棒梗,神色不安地抻了抻袖口,小声对贾张氏道:“妈,您扶著点,我看著有点邪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
“怕什么。”贾张氏压著嗓子,“丟的是人家的。我们又没偷。”
到了屋里,易中海把桌子往里一推,指著墙角那扇小窗:“就是这儿。”李二虎伸手轻轻捏了捏麻袋片的边,指肚上立刻蹭下一小簇亮晶晶的木屑。他抬眼看眾人:“这不是昨儿的锯末,味道新。还有窗閂这儿,看看。閂头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像是被铁丝挑过。挑閂的人手法熟。”
刘海中忙点头:“熟手。院里谁最会弄这些。”
“先別瞎指。”李二虎顺著窗台往下看,蹲下身把脚边的土抠了一指甲盖,“泥上有半个鞋底纹,边齿老化断口明显。像胶鞋,可右外缘缺了一块。前阵子我去后门口的修鞋摊见过一双差不多的。”
傻柱急躁:“分析半天还是没说是谁。”
“別吵。”阎埠贵眯著眼,“我记得前儿晚上谁走路一瘸一拐,鞋底还嘶嘶响。”
院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把目光投向后排。棒梗缩了缩脖子,又把头扭开。秦淮茹护著他往边上一退,硬著头皮开口:“孩子穿的都是翻新的旧鞋,你们別往他身上套。”
易中海冷笑:“棒梗哪有那么大力气,还敢挑我窗閂。再说,他偷这玩意做什么。”
“换钱。”人群里有个年轻小伙子怯怯开口,“德胜门外电器修理摊收坏收音机。昨晚半夜我回去晚,在胡同口看见个小身影抱著个方盒子跑,黑布罩著。我叫了一声,那人影窜得飞快。”斜斜打在地面上,碎得像谁家弄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