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机不是一张纸,它沉。翻窗、抱机、落地,动静不会太小。昨晚谁听见动静了?”
人群里沉默了一下。秦淮茹犹豫著:“我家在院子西头,昨晚风大,我就听见鸡叫。咯咯乱叫,可也不稀奇,谁家鸡不叫啊。”
陆少平看她一眼:“鸡为什么半夜叫,大家比我懂。不是翻东西就是有光影惊动。我家后院也有一声。我当时推门看,见过道那边有人影一闪,往东耳房那条小道跑了。脚步不重,像是穿胶鞋。”
阎埠贵忙问:“你咋不喊人?”
“我喊了。”陆少平耸肩,“可你们都睡得香。院里谁理我。”
傻柱撇嘴:“你喊的声儿能盖得过风声?”
“行了,別掰皮。”刘海中敲了敲窗台,“现在怎么办。要么报警,要么各家搜。耽误下去,东西转手就没影儿了。”
“报是要报的。”陆少平先点头,“不过我建议先把院门封住,谁也別进出。再一个,把昨晚晚归和半夜出屋的都说清楚,省得乱咬。”
这话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波纹。有人立刻朝秦淮茹那边瞟。贾张氏火了:“看什么看,瞪谁呢。我们娘儿几个守著清白,半夜哪都没去。”
棒梗缩在他娘怀里,衣兜鼓鼓的。陆少平不动声色,忽然笑道:“棒梗,兜里装啥呢,这么鼓。”
秦淮茹忙把孩子往后一带:“孩子的东西,你也要管?”
“孩子的东西当然不必管。”陆少平退了一步,“只是提醒一句,丟的是收音机,电池也值钱。昨晚要是谁看见孩子捡了院里掉的电池,赶紧交出来,省得回头当证物。”
傻柱心头一动,盯紧棒梗的兜。棒梗被看得心虚,哆嗦著往外掏,掏出两节黑乎乎的五號电池,手一抖差点儿掉地上。院子里齐刷刷“哎”的一声。
秦淮茹脸一下白了:“这是捡的,清早出门看见的,谁家不要的,我就让孩子拿著玩玩。”
贾张氏嘴巴也瓢了两下,隨即提高声调:“电池多了去了,谁家不备几节。你们这群人,盯著孩子欺负算什么本事。”
易中海盯著那两节电池,脸色更阴:“我那收音机昨晚用过新电池,头回合上。型號一样。”
刘海中赶紧搭腔:“先別扣帽子。棒梗,你在哪儿捡的,带我们去看。”
棒梗眼珠子乱转,一会儿指井台,一会儿指煤棚,最后怯怯道:“煤堆旁边,土里埋著半截。还有两根细线。”
陆少平笑意淡淡:“走,瞧瞧。”
眾人挪到煤棚,蹲了一地。煤堆下果然有一处土松,露著两根细细的天线线头。傻柱扯了扯,拉出一截断了的延长线圈,外皮还粘著黑灰。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这要不是配收音机的天线,我把姓倒过来写。”
秦淮茹急了:“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们家孩子乾的。说不定是贼路过扔这儿的。”
陆少平看向棒梗,语气却软了:“棒梗,你老实说,有没有人让你帮忙搬过一个小箱子,或者叫你把东西塞到煤堆里。你要是说了,叔给你去供销社买红。”
棒梗抿著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活不吭声。
人群里忽然有人开口:“我看见过。”是门房老聂,拄著拐杖,瞪著浑浊的眼睛,“夜里我起夜,听见院里有咔噠的响动,我就往外瞅。看见一个人影从东耳房那边出来,抱著个包。往煤棚这边走,后头跟著个小个子。黑灯瞎火的,我看不清脸。但那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
刘海中扭头就问:“院里谁瘸了?”
傻柱本能地看了李莲英家的小叔子一眼,那小叔子前些天扭了脚,绑著布带。小叔子忙摆手:“我睡得死,谁都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