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轩然大波（上）

如果说，由於大部分势力不知道战爭的规模，如今改名为金穗领和双城（金穗城、瀛洲城）战胜“屠灭者』斯卡拉格的军队只是缓慢地向周边各个地区开始传播的话。

那么號角堡矮人和双城突然对外宣告相互结盟，便如同在滚烫的熔炉里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在整个旧世界的政治格局中炸开了锅，激起的涟漪远比金穗领的军事胜利更为深远和剧烈。

消息首先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引信，顺著商队和冒险者的口耳相传，沿著弈时从金穗领到东齿隘口再到阿尔道夫飞速蔓延，

人类帝国的心臟，阿尔道夫那宏伟的皇宫深处，

“他们是谁，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消息？”皇帝卡尔·弗兰茨手中的密报几乎被得变形。

他只是刚刚当上皇帝一年，就先后干了两件大事。一是清理了陈旧的官僚体系，提高了旧帝国的行政效率，而后又从光明法师学院获得诺斯卡掠劫诺德领边境的预言，並且击溃了来袭的大股敌人。

如今，他才刚刚率领大胜的军队返回没多久，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御前会议桌旁沉默的重臣们，最终定格在情报总管苍白而略显惊慌的脸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疆领主，突然击溃了斯卡拉格的食人魔大军，而后立刻与號角堡的矮人缔结了跨越种族的防御同盟。”皇帝的声音低沉，却蕴含著风暴来临前的压抑，“而我的情报网络，对此竟毫无预警，告诉我，这个『奔时”，这个『金穗领”，究竟是何方神圣？”

宫廷总管，一位鬚髮皆白、深谱帝国政治的老者，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凝固的气氛：“陛下，金穗领也就是过去的马卡托城，地处偏远，位於黑色山脉南麓，靠近黑火隘口。

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弈时原本是我们帝国的公民，一年之前，还在长矛兵团参加了陛下您登基前和绿皮在血松森林边境的那场防御战，在那场战爭过后，他就选择退役不知所踪，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我们的帝国公民？”卡尔·弗兰茨好像鬆了一口气，“前往边境亲王领闯荡的帝国子民不少，但公开和矮人结盟的却是头一个。”他是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退役的普通士兵，在短短一年时间，不仅在那片混乱之地站稳了脚跟，还击溃了食人魔军队，甚至贏得了顽固矮人的信任和盟约，”

西格玛教会的宗教领袖无情者·沃克玛的声音陡然压过眾人，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情报总管脸上，“告诉我，弗拉基米尔，你的探子们是集体在酒馆里醉倒了吗？还是说，这位“弈时”阁下，他崛起的每一步都避开了帝国鹰隼的眼晴？”

弗拉基米尔额角的冷汗瞬间滑落，他喉结滚动，试图辩解，“大教长阁下，边境亲王领向来信息混杂，盗匪横行，而且都是一些小势力，我们的情报网確实在那里”

“確实在那里像无头苍蝇！”沃克玛厉声打断他，“一个拥有如此能量的人物，一个能改变南方力量平衡的人物，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从一名士兵变成了足以让矮人放下千年傲慢的领主。

这绝不仅仅是『偏远』和『混乱』能解释的。他的军队从何而来，他的財富如何积累，他凭什么能击败食人魔，號角堡的矮人王又为何对他青眼有加？这一切你什么都没发现！”

“陛下，教长阁下，听我解释！我一定立即整顿情报网络，向边境亲王领增派最精锐的暗探，彻底查明弈时的底细。

我已下令动用潜伏在边境的密线，从金穗领入手，追溯同盟的细节。弈时此人崛起太快，必有蹊一一或许是背后有其他势力插手。”弗拉基米尔连忙回復，

“陛下，我已经查到，他原本是一对震旦商人夫妇来此做生意后诞下的，因为那队夫妇在十年前突然暴毙才一人留在此地，没有任何亲属，不过他经常前往某个名叫法蒂玛的占下师那里。

据线人回报，这位法蒂玛的占下小屋在贫民区颇有名气，她的来歷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但猎魔人没有查出问题，不过她同样在一年前离开了。”情报总管的声音越来越低，

额头上的冷汗在油灯下闪著微光。

皇帝卡尔·弗兰茨的指尖在铺上精贵毛毯的橡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那规律的『篤篤』声在死寂的议事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倒计时的钟摆，敲在情报总管的心头。

“情报总管，你在其他方面做的不错，但现在看来对边境仍旧不够重视，我会原谅你这次错误，但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谢谢陛下，感谢陛下！”

皇帝的目光扫过全场，锐利如鹰隼。“至於现在，”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猩红披风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帝国对此事必须有所回应。矮人是我们古老而重要的盟友，一个人类势力一一尤其是一个如此突兀崛起的势力一一与他们缔结防御同盟，其影响绝非仅限於边境亲王领那片混乱之地。这足以改变整个南方边境。”

他步到巨大的帝国疆域图前，看向黑色山脉南麓那片模糊的区域。“立刻以我的名义，向號角堡的阿拉里克国王发出正式的外交照会。表达帝国对他们古老盟约的关切，以及对这份新同盟一一特別是其具体条款一一的浓厚兴趣。

措辞要谨慎，但必须传达出帝国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同时，”卡尔·弗兰茨转过身，

目光如炬，“而且，他会在两个月之后举报『春临节”？那么也向金穗领的弈时领主也发去一份文书。

祝贺他击败斯卡拉格的功绩，並以帝国的名义，承认並正式任命他为我们帝国的边境伯爵。既然他已经在这棋桌上了，那么就该给予他应得的待遇。”

宫廷总管迅速记录著皇帝的每一个指令，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

“陛下，这份邀请和任命—”一位作为皇帝幕僚团一员的伯爵谨慎地开口，“是否显得过於抬举他了？毕竟他只是一个边境亲王领的领主，而且来歷不明。”

“抬举？”皇帝禁卫军队长海尔伯格呵斥道，“收起你那无聊的嫉妒，陛下是在试探他是否愿意成为帝国的一员。”

“没错，我有预感，未来可能世界的局势可能会有很大变化，作为朋友总比立场不明要好得多。”卡尔·弗兰茨想起了他成为皇帝之前的那场和巴托尼亚的国王会面，想起了劳恩国王对旧世界被混沌大军毁灭的预言。

“海尔伯格！”

“陛下！”禁卫军队长立刻跨步上前，铁靴鏗鏘作响。

“挑选一支精锐小队，”卡尔·弗兰茨的目光锐利如鹰，“到时以护送帝国文书使者的名义，隨同宫廷特使一同前往金穗领。他们必须亲眼观察一一金穗城的防御、土兵的装备、民眾的精神面貌，以及这位弈时领主本人的言行举止。我要知道，他魔下究竟是怎样一支军队，能击溃斯卡拉格，他治下的领地，又是何种景象，能让矮人放下千年的高傲。

最重要的是，”

皇帝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看一丝探究，“留意任何与这位弈时领主合作的势力，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崛起得如此迅速。”

“我会安排好的，陛下。”海尔伯格伯爵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