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航局一行人离开后不久，林振凯所在航班的登机广播终於响起。东吕部长等人迅速整理好隨身物品，然后一行人登上了直飞鹰酱的客机。经过一次中途停靠和近二十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终於降落在目的地机场，一行人步下舷梯时，个个神情恍惚——长时间的飞行劳顿和巨大的时差，让沉重的疲惫感笼罩了每个人。

林振凯此前从未踏足鹰酱本土。带著一丝新奇与期待，他好奇地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与他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光鲜亮丽相去甚远，不禁感到些许失落，想来也是他看的影视作品与这里相差时间很远。

在东吕部长的带领下，代表团顺利坐上了大使馆安排的车辆，前往预订的住处。此行第一要务是休整一天，恢復精力並倒时差。抵达住所稍作安顿后，东吕部长便立即召集了林振凯和负责歼-7改型项目的屠达总师，在一个僻静的房间內开始了小范围密谈。

东吕部长开门见山道：“老屠，你先说说歼-7改型的进展吧。我看小林他，从在首都机场候机大厅到飞机上这一路，怕是一直憋著想问你呢！”他笑著看了一眼林振凯。

屠达总师点点头，匯报导：“目前歼-7改型本身的研发进度，和林主任上次了解的情况大体相当，但在与法老国和巴巴羊的合作方面，我们取得了显著的实质性推进。”

林振凯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在屠达总师和东吕部长之间来回移动。一般来说这种项目很难快速达成协议的。

东吕部长解释道：“这次合作能有突破，关键在法老国的高层意愿。是法老国的副总统阁下亲自发话指示，才促成了法老国与我们达成合作意向。”

林振凯心中豁然开朗。他立刻记起这位关键人物——这位空军飞行员出身的副总统，不仅此刻兼任著法老国的军工署署长，更將在未来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执掌这个国家。

他亲身经歷了之前残酷的中东战爭，深諳空军力量的决定性作用。他尤为清楚的是，锡安那套独立自主的战斗机生產与维护体系，在战爭胶著时成为其最终挺过来的关键资本之一。诚然，战爭的胜负因素眾多，但锡安这份强大的军工自主能力无疑是最令人忌惮的要素之一。

痛定思痛，战后他一直在为法老国谋求建立本国的航空工业基础，四处寻求引进战斗机生產线，却屡屡碰壁。如今，一个將完整飞机生產线引入国內的宝贵机遇就摆在眼前，作为有著深切空军情结和国家军工战略眼光的实权人物，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林振凯进一步想到，这位副总统曾在1976年访问过我国，並有幸得到开国元勛们的接见。现在看来，当下法老国与我们能够开启这项至关重要的军工合作，某种程度上也承续了先辈们高瞻远瞩外交所种下的深厚情谊。

屠达总师接过话头，继续详细说明：“在法老国与我方签署了这份至关重要的意向合作协议后不久，巴巴羊方面也迅速跟进，与我们达成了几乎同等的意向协议。可以说，这两国在採购新型战斗机上形成了某种『共进退』的同盟关係。”他微微一顿，神色变得严肃了些，“但是，法老国提出了一个正式签约的关键前提条件，我们的歼-73项目必须完成定型！巴巴羊也表示了这个意思，態度基本一致。”

林振凯马上领会了法老国的顾虑。两国显然是担心国內的研发实力尚存不確定性，如果国內能顺利並迅速地完成歼-73的定型並证明其能力，自然能消除他们的疑虑。反之，如果歼-73项目推进缓慢或遭遇挫折，那么这份当前看似热烈的意向合作协议，最终也只能是一纸空文。

“屠老，”林振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著关切，“那歼-73现在具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屠达总师显然对此成竹在胸，他清晰地回答：“我们进展顺利。目前，第二架歼-73原型机（02架）已经下线。重点是与英国马可尼公司的合作航电系统，现在正安装到这架原型机上进行整合测试。此外，由你们基地技术方案支撑的雷达系统也在同步加装。我们现在正集中精力配合马可尼方面，进行全系统硬软体的交联和联调测试。排除重大意外的话，按既定计划，项目最迟在明年可以完成定型试飞。”

林振凯点了点头。屠总的进度匯报与他之前的预期基本吻合。但是林振凯觉得有些不够保险，在研发过程中隨时可能遭遇的不可预测困难——新技术集成、航电接口协调、复杂的空中测试环节，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绊脚石。一旦关键问题爆发导致研发进度出现显著拖延，后果將极其严重。

对於法老国来说，他们眼下正处在一个微妙的转型期。由於与毛熊交恶，其庞大的毛系战机的后勤维护本就困难重重，很大程度上依赖国內供应的零备件在勉强支撑。当前，他们急於转向西方阵营，替换掉毛系装备体系已经是既定国策，对时间窗口的要求极为敏感。如果歼-7改型的合作不能在预期时间內落实，法老国隨时可能转向其他能立即提供战机的西方供应方，放弃与中国合作。

巴巴羊的情况同样紧迫。其空军中大量老旧的歼-6战机面临到寿的风险，飞行安全和战力维持都面临严峻挑战，亟需新机替换。他们同样拖不起时间。一旦合作出现延期，迫於作战需求压力，他们也很可能重启备选方案，寻求购买其他二手战机或尝试加入鹰酱阵营。

林振凯的目光隨即转向东吕部长，眼中带著强烈的期盼和暗示。几乎在他目光落定的瞬间，东吕部长心头已经瞭然——林振凯这是在请求他能向屠达总师特批开放基地的权限，藉助基地的设备和能力，为歼-73乃至整个歼-7改型项目注入强大的加速动力。

然而，东吕部长凝重的脸上没有丝毫鬆动。他迎著林振凯热切的目光，缓缓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瞬间浇灭了林振凯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眼见提议被部长当场否决，林振凯眼神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肩膀也仿佛被那份沉重的失落压垮了几分，整个人显露出一股无力回天的垂头丧气。

屠达总师见到两人打哑谜，也明白了两人的意识，毕竟他也经常与基地的人员和资料接触，也知道基地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