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诸侯

“这也不尽然。你没有听说有句古话叫作『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哈？”水丘昭券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这太深奥了，不太明白。”

“这意思你其实清楚吧？就像天波不可能內乱一样。只要天波找到自己的封君，找到自己的直接上级，天波就乱不起来。我换个角度来说，现在天下大乱，其实就是因为朝廷衰微。你看朝廷春秋鼎盛的时候，哪个州郡胆敢堂而皇之的叛乱並且拥立节度使呢？有朝廷的权威在上的时候，叛乱本身毫无意义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吴越国只要能够称臣，就可以让我们的內部也稳定下来？”

“前提，是你们的封君要有足够的干涉能力。我说实话，你们现在就算对晋王称臣，晋王其实也干涉不了你们的內部事务。因为毕竟中间还隔著好几层。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对吴国杨行密称臣，反倒是能解决这一切。这对你们水丘家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不，这不可能。我们水丘家，也是有脾气的一一至少我是有脾气的。我愿意带著水丘家离开，是因为这是我伯父的劝告。我伯父只劝告我在天波这里留后路，或者说这是在晋藩留后路。投降淮南杨行密这种事，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伯父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不会。”

水丘昭券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这种可能性。这不只是在陈述事实，也在表明他的態度：水丘家绝对不会观望，也不会举棋不定。投靠晋藩就是唯一的选择，不会再另外把志愿投到別的地方了。

“你怎么和面试答辩似的...倒也不用那么急著陈述你们的情况，將来还有许多事要慢慢谈。

不过，你能这么表明態度，我心领了。”

这也是为什么杨林愿意接受水丘家。他们家的风评確实不错，水丘昭券也確实是君子。要不是吴越王本人有命令，吴越国的国戚当然是要与国同休的。出奔外国这种事，在春秋也並不常见，更不用说跑这么远。

但如果说到“出奔”，这在春秋战国也確实是卿大夫们互相跳槽的行为。太阳底下並没有什么新事，这种互相跳槽並非武人政治常有的玩法，但在真正的诸侯国之间还是相当常见的。水丘家现在的行为，姑且也算是给未来的政治局势提供一个预演。

这种“出奔”的行为，其本身就是一个明显的信號。这標誌著武人政治一一或者说以武力来確保统治权的军事割据已经走到了末尾，武人团体中特有的封闭性將被打破。

【嗯，这或许就是末法之世的一个侧面吧。】

“这样的法，还是赶快『末”了比较好。”

和水丘昭券完成了情报的交换，杨林掛了电话。

这还是他在外邦的第一个线人一一虽然不好说是朋友，但说是线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从春秋战国来说，这也符合那个时代的玩法。两国之间的外交，通常並不依赖外交机构，而是依赖特定的卿大夫进行。与相对封闭的武人政治不同，这些卿大夫具有某种“国际性”，他们在不同的诸侯国之间都会得到承认。因而，他们出奔外国也是常事。

现在，正是从武人政治过渡到诸侯国的过程。

不过杨林觉得，这种情况恐怕不会持续多久。毕竟，这只是一种“分裂”的状態。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统合时候，星汉可以呈现出很多状態。分裂的时候，星汉也可以在武人政治、群雄爭霸、南北朝，或者其他什么状態之间变动变动。

然而分久必合的规矩，是和乱世本身的演进没有什么关係。即使是现在的乱世从武人政治过渡到群雄爭霸的时代，这一切还是照样分久必合。

“这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的。”杨林沉声道，“我们，只是打了个时间差，做了些以往做不到的政治手段。”

【你的反应总是这么快.：：】

“毕竟，这算是天波为数不多的优势了。比我们强得有很多，反应比我们快的不多一一我直接说没有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得保持打法的持续叠代，才能始终保持优势。”

【那么，问题来了，我的节度使阁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叠代？剑胃技术，现在在你手上了。

你打算扩军吗？】

“扩军是一方面，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比扩军要更多一一我们，终於可以开始研发自己的甲胃了这就是天波要拿到剑胃的根本目的。

毕竟，天波並非吴越国。如果天波真的想要大规模扩军，那么只要保持金丹的供应，轻易扩军五六倍都不是问题。毕竟，天波是晋藩的【河东体系】的一部分，可以在体系內部借调兵马。同为晋王的下属，互相之间拆借一下也是常理，大不了整建制调动一下即可。

对天波来说，剑胃最有用的地方还在研发。

【你打算研发一些增强练气士的甲胃？】

“不...我其实对练气士的体系没什么兴趣，毕竟那不是我创立的。毕竟，想要提升练气士的战斗力，最直接的方法应该是提升功法吧。这件事，旁人也会做，不只是我们。”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先前说的『不扩军”这句话，其实没有说完。我没有兴趣扩张超凡战力，但我对扩张凡人战斗力是非常有兴趣的。有了剑胄，我们或许就能够大规模將凡人武装起来。在武人政治中，凡人的存在无非只是超凡者的陪衬而已。但在诸侯之间则未必，因为战爭的规模会比以往更加庞大。”

从先前的战斗中就已经能够看出来。当战线在几个星区之间拉开时，就算是晋吴双方的兵力都是有些捉襟见肘的。这个时候，谁能率先完成对凡人的动员，谁就能取得先机。

【你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要快这么多吗？】

“这都是斗爭的经验，是歷史的教训。一步快就是步步快，確实得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