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庄行在锻剑堂中,请吴师傅为他看剑。
这把紫鸦天青金剑用了好些年了,第一年从老山那里回来后,就换了它,那都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
其实这剑用著他很喜欢,每年他至少会去找吴师傅保养两次,让老师傅磨磨剑锋。
但他终归是长高了不少,喜欢是一回事,趁不趁手,又是另一回事。
剑是兵器,是用来砍杀对敌的,俗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下山遇见妖兽的时候,妖兽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才十二岁,这天下总有比他厉害的人和妖,就好比燕槐安,他至今,都不觉得自己的剑术和真,能比得上女侠一根手指。
他时常会想,假如现在的他和当年那个被燕小姐砍了一剑,负了重伤的虎大圣对上死战,熟强敦弱。
虽然想不出一个结果,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没有把握能砍下虎妖的脑袋。
他的剑能不能砍破虎妖的皮都不一定,毕竟去年在西州行路时,他就听狐狸讲过虎大圣的战绩,能逼得虎大圣显出原型真身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虎大圣又最爱玩这种把戏,故意化作人形,与人对打,等到对手以为有机会要贏的时候,就以虎形態出击。
一整个和大象差不多高大的老虎站在你面前,还有著一身铜皮铁骨,开启二阶段之后,身上的伤势还能恢復个七七八八,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也难怪那虎大圣能在西州放肆多年。
別说虎大圣了,站在庄行面前的吴师傅,他也觉得深不可测。
吴师傅当年接下他全力一剑的风轻云淡歷歷在目,去年回山上以后,他本觉得自己有了些许长进,想找老师傅再练一练,但老师傅还说他不够火候说他虽然成了赤穗,但这成赤穗的资歷,却不是靠著斩妖除魔晋升上来的。
吴师傅说他根基不稳,起码还得再有个十年的功夫再来找自己討教。
庄行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於是愈发谦虚起来。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今天並非山市开放的日子,但锻剑堂的炉火仍然没有断绝,即便在隔间里,也能听到叮叮噹噹敲打剑胚的声音。
一把好剑要经过千锤百炼,锻剑的师傅虽然有二十来位,但等著取剑换剑的弟子每个月都络绎不绝,有时还有观外之人下订单,锻剑师傅们难免日日操劳。
庄行也是排队排了两月,这才轮到他。
庄行默默看著吴师傅从剑鞘中拔剑,剑身在夜灯光芒的照耀下呈紫金色。
吴师傅拿起小锤敲了敲剑,听了听声音,又用手去了,放在磨刀石上磨了两下。
“保养的不错,不过我还是建议把它熔了回炉重造,紫鸦金和天青石可不便宜,把这剑里的紫鸦金和天青石熔链出来,你再添点钱票,付个辛苦费就够了。”
“这把剑我用了六年了,就算以后不用了,也还是想把它收著,吴师傅你就重新给我锻一把剑吧。”庄行恭敬地说。
都说日久生情,人见多了会有感情,剑用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他儘可能还是想在能力范围內,把这把剑留下来,他用不上了,將来还能说不定还能留给哪个师弟师妹嘛,况且等日子久了,这剑也算的上一件文物了。
怎么著,他也是作为第一个將“小麦”磨成麵粉,第一个將交给官府,第一个和皇帝谈论了煤炭的道士被记在了史书里,再过个几百年,他的剑,他说不定会成为镇馆之宝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