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缆手们则根据航海长的命令,不断地调整着风帆的角度,试图捕捉每一丝能加快速度的海风。
另一侧,“海沧号”几乎同步做出了反应,同样升起了战斗旗,修长的舰身开始明显加速,与“海隼号”默契地形成钳形攻势,一左一右划开蔚蓝的海面,向着西北方向猛扑过去。
两艘新华巡航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黑鲨,舰首劈开白色的浪,航速陡增,与后方速度较慢的武装商船和补给船逐渐拉开了距离。
孙定远始终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那支正在试图逃离的船队。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对方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舰长,确认是大型盖伦帆船!斜十字旗,是西班牙人!”了望手再次传来信息,声音充满了肯定。
此时,对方船队的细节也逐渐落入孙定远的望远镜视野中。
那些船只体型臃肿,吃水线似乎颇深,帆装样式是典型的西班牙大帆船风格。
没错了,是西班牙人!
“加速!追上他们……”孙定远大声地命令道。
这些船只即使不是秘鲁宝船队的主力,也必然是一支价值巨大的西班牙运输船队。
若能截下这支船队,无论是获取情报还是打击西班牙人的补给线,或者截取他们的白银运输,对我新华的整体战局都是至关重要的。
“海沧号”和“海隼号”将风帆张到了极致,在海面上拖出两道清晰的白色航迹,全力追逐。
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帆缆在风中绷紧发出嗡嗡的声响。
海面上,顿时呈现出一幅诡异而略带滑稽的画面:两艘体型修长的新华战舰,如同两位孤勇的战士,对着数量远超己方的西班牙船队发起了义无反顾的冲锋。
而后者,尽管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却丝毫没有转身接战的勇气,只是拼命地鼓足风帆,笨拙地向西北方向逃窜。
不过,它们臃肿的船身吃水极深,显然满载着货物,这严重拖累了它们的速度,使得整个船队显得慌乱而迟缓。
西班牙人的意图似乎很明显,那就是不愿跟新华人过多“纠缠”。
他们或许是自知火力不如对方,或许是船上装载的货物过于珍贵,不容有失。
他们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拖延,寄望于缓慢西沉的日头,期盼夜幕的降临。
那时,无边的黑暗将成为他们最好的隐匿手段。
然而,时间似乎并未站在西班牙人一边。
“海燕级”巡航舰优秀的航海性能在此刻展露无遗,它们修长的舰体破开海浪的阻力更小,精心设计的机械帆装也能更有效地捕捉风势。
两艘战舰与西班牙船队之间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相反,西班牙船队就显得有些步履蹒跚,尤其是那几艘体型尤为臃肿的大帆船,吃水线深陷,显然处于重载状态,其速度被严重拖慢。
渐渐地,瞭望手已经能清晰分辨出西班牙船只甲板上慌乱跑动的人影,甚至能看见对方船舷旁那些为了减重而被迫推入海中的木桶和杂物溅起的水。
他们跑不掉了!
西班牙人或许也意识到按照这个速度根本无法甩掉身后的两条“鲨鱼”,更撑不到天黑。
两艘武装战船脱离了船队序列,然后艰难地在海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船身因急转而微微倾斜,最终顽强地调转了船头。
它们不再背对追兵,而是将厚重的侧舷缓缓对准了疾驰而来的新华战舰,如同两名断后的将军,毅然横亘在“海隼号”和“海沧号”的前进航线上,试图拦截新华人的追击,为身后那七艘满载货物的同伴争取逃生机会。
这一幕,让追逐的态势瞬间改变。
“呵,总算有点样子了。”孙定远低声说了一句。
“给‘海沧号’发信号!”他放下望远镜,“让他们左舷迂回,绕过阻截敌舰,继续追击那些大家伙!我舰从右翼牵制,吸引敌舰火力,掩护其行动。”
这是一个大胆的分兵指令,意图利用己方的高速和机动性,无视这两艘拦路虎,直扑真正有价值的目标。
“海沧号”迅速回应,开始向左转向,拉出一个更大的弧线,准备绕过西班牙战船的拦截正面。
而那两艘西班牙战舰显然也察觉了新华人的意图。
它们开始笨拙地调整位置,试图用侧舷的火炮封锁“海沧号”的迂回线路,同时,也将主要的炮口对准了正面逼近的“海隼号”。
四艘战舰在海面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术博弈,阵型在不断移动和调整中变幻。
风帆鼓动,海浪拍击着船身,双方的距离仍在缓慢而坚定地缩短。
已经接近到可以看清对方桅杆上缠绕的绳索、帆布上的补丁。
西班牙战舰甲板上水手们忙碌的身影,军官手中挥舞的军刀,甚至炮窗内隐约晃动的炮管和炮手的身影。
“海隼号”和“海沧号”的炮窗也已全部打开,炮手们屏息凝神,火绳悬停,等待开火的命令。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帆的鼓噪声和海浪的哗哗声。
最终的对决,似乎就在下一瞬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