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以西结的预知
陈曦缓缓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不，莱昂·艾尔庄森，第一军团的基因原体，此刻正在要塞的外层甲板，用他手中的剑亲自净化死亡守卫的污秽。”他侧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界隱约传来的、愈发高昂的战斗轰鸣，然后指向身边的隨从，“至於她的身份……我暂时不便明言。但我以审判官的职责和信誉担保，她绝非你们的敌人，她的存在对黑暗天使，对帝国，都至关重要。”
阿兹瑞尔眉头紧锁，他对陈曦依然缺乏足够的信任。一名外来审判官，带著一个身份不明的、可能与原体极其相似的存在，介入战团最核心的机密，这本身就足以触发他最高的警惕。
然而，就在这时，以西结却向前迈了一小步。他深邃的目光在陈曦和那兜帽身影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读取著某种常人无法看见的信息流。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逐渐转变为一种恍然与……某种程度的接纳。他似乎通过自己独特的预知能力，窥见了未来的某些碎片，或者感知到了某种无法偽造的本质联繫。
“至高大导师，”以西结转向阿兹瑞尔，声音沉稳而坚定，“我相信审判官陈曦的话。我……看到了某些跡象。他的到来，以及他身边这位……同伴，或许是帝皇指引下的必然。我们应该给予有限的信任。”
阿兹瑞尔看著自己最信赖的智库馆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深知以西结的能力和谨慎，若非有相当的把握，绝不会在此刻出面作保。这让他对陈曦的怀疑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一旁的赛弗没有参与关於狮王真偽的討论，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上。“阿兹瑞尔！”他催促道，“想要关闭裂隙，未必要摧毁引擎！三件神器，只要毁掉其中任何一件，共鸣就会被打破，裂隙自然会崩溃！给我一队人，我去把『衔尾之蛇』的碎片带回来，或者……摧毁它！”
但图丘查引擎显然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被破坏，那乾尸的嘴唇再次蠕动，空洞的声音带著更强的蛊惑力响起：“阿兹瑞尔，这是唯一的机会！拯救卡利班，弥补万年遗憾！难道你不想亲眼见到那片森林再次茂盛吗？难道你不想……”
“够了。”陈曦突然打断了引擎的低语，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那具作为传声筒的乾尸，“我有一个问题，引擎……或者无论你是什么。你们这些所谓的『钥匙』，世代看守的所谓『宝库』……那里面，究竟存放著什么？”
这个问题仿佛触及了某个最核心的禁忌。图丘查引擎的声音戛然而止，乾尸的嘴唇紧闭，甚至连表面流转的幽光都瞬间黯淡了下去，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它拒绝回答，或者说，不敢回答。
陈曦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似乎印证了某种猜测。他不再理会沉默的引擎，转而看向身旁的兜帽少女，用一种近乎託付的语气说道：“你，带著赛弗，去把『衔尾之蛇』的碎片带回来。”他顿了顿，似乎想补充什么指引。
“我知道在哪里，也知道如何安全地取回它。”以西结忽然接口，他看向陈曦和那少女，眼神中带著一种瞭然，“我会与他们同去。”
陈曦点了点头，对於这位首席智库的主动请缨並不意外。他最后看向赛弗，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赛弗，我建议你留下来。狮王已经归来，他会明辨是非。所有內心未曾真正背叛帝国、依旧怀揣忠诚的『墮天使』，都將获得他的赦免。这是一个机会，结束这万年的流亡。”
赛弗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陈曦的话显然触动了他內心最深处的某些东西。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挣扎，也有深深的无奈。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感谢你的好意，审判官。但我……我仍有必须去完成的使命。”他的目光扫过阿兹瑞尔和以西结，最终落在虚空中的某处，仿佛在凝视著某个无人能见的、沉重的誓言。
听到赛弗这样的回答，陈曦没有再坚持。他尊重每个战士对自己道路的选择，只是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此时，阿兹瑞尔盔甲內置的通讯器传来一阵急促的、夹杂著激烈战斗背景音的匯报。他凝神倾听片刻，脸上最后一丝犹豫终於被震惊和某种如释重负的狂喜所取代。通讯频道另一端传来的，是无数战士狂热的吶喊和確凿无疑的战报——狮王，真的回来了，正在前线所向披靡。
他再次看向陈曦时，眼神中的不信任终於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和依旧未曾完全放下的警惕。“以西结，按你说的做。”阿兹瑞尔最终下令，声音恢復了至高大导师的威严，“带他们去取回『衔尾之蛇』。务必小心。”
以西结躬身领命。赛弗最后看了一眼陈曦和阿兹瑞尔，转身跟上了已经默默走向门口的兜帽少女和首席智库。密室的大门再次滑开又关闭，將四人送入了要塞幽深的通道中。
现在，密室里只剩下陈曦、阿兹瑞尔，以及那台沉默下来的图丘查引擎和它连接著的乾尸。
阿兹瑞尔將目光重新投向陈曦，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更多答案。但这一次，陈曦却没有再理会这位至高大导师探究的眼神。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台古老而神秘的图丘查引擎上。他迈开脚步，缓缓地靠近那庞大而诡异的装置，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它那仿佛具有生命的金属表面、流转的幽光符文，以及那根连接著死亡与声音的管道，仿佛在欣赏一件绝无仅有的、蕴含著宇宙终极秘密的造物。
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敬畏，只有纯粹的好奇，以及一种……试图解开谜题的专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