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天使内环

等待持续了数个标准日。

在这期间，陈曦一行人所能活动的范围仅限于住宿区和一个指定的、小型的中立休息厅。

休息厅的装饰同样冷峻，仅有几幅描绘卡利班森林和骑士时代场景的壁画，但其风格古旧，带着一种缅怀与失落的哀伤。

他们遇到过其他一些偶尔在此停留的战团成员，但对方要么只是礼节性地点头致意，要么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避免任何深入的交流。

整个环境弥漫着一种沉重的、被秘密包裹的氛围。

终于，在第五个标准日的清晨，那名负责接待的士官卡密尔再次出现在客房门口。

“审判官阁下，”他一丝不苟地行礼，声音如同机械般平稳，“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将在两小时后于圣盔厅接见您，您可以携带一位随员一同前往。”他的目光短暂扫过陈曦身侧那个始终披着斗篷的矮小身影。

“只能审判官和一位随员？”古特雷斯下意识地出声，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卡密尔士官的目光掠过古特雷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是内环的要求。只有审判官阁下及其指定随从获准出席。”

陈曦抬手，用一个轻微的动作制止了古特雷斯进一步的发言。

“我明白了。”他平静地回答，声音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波澜，“请带路吧。”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真正来临。黑暗天使的内环，是战团真正的权力核心，由那些知晓战团最深层秘密——关于万年追猎“堕天使”的永恒使命——的成员组成。面对他们，如同踏入一个由古老誓言和沉重负罪感构筑的雷区。

奥蕾迦娜无声地递过一个数据板，上面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关键信息的加密状态。泰图斯向陈曦投去一个“谨慎”的眼神。陈曦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审判官黑袍的领口，随后，那个披着斗篷的矮小身影也无声地挪动脚步，紧随其后。陈曦便跟随卡密尔士官走出了房间。

他们穿行在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宏伟的通道中。这里的守卫明显更加森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身着终结者盔甲的骑士肃立两旁，他们的盔甲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战绩标记，沉默如同雕像，但散发出的灵压却足以让凡人窒息。空气中熏香的气味更加浓郁，还混杂着陈旧的羊皮纸、抛光金属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古老岩石本身的气息。

圣盔厅的大门是一对巨大的、雕刻着狮首和黑暗天使战徽的青铜门扉，高耸直至穹顶。门前站立着两名身材尤为高大的终结者守卫，他们的存在感如同山岳。卡密尔士官在门前止步，向守卫出示了一道灵能印记。沉重的青铜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其后幽深的大厅。

“请进，审判官阁下。大导师们在里面等候您。”卡密尔士官侧身让开道路。

陈曦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圣盔厅，那个斗篷下的矮小身影如影随形。

厅内的景象令人心神震撼。穹顶高远，被阴影笼罩，仅有几束光线从高处的彩色琉璃窗中射下，在空气中形成清晰的光柱，照亮了大厅中央的区域。四周的墙壁旁，矗立着一尊尊身着古老马克动力甲或终结者盔甲的雕像，它们仿佛是黑暗天使万年历史的沉默见证者。大厅的尽头，是一个数级台阶高的平台，上面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制长桌。

长桌后面，端坐着数名身影。他们皆身着深绿色的动力甲，但款式和装饰各异，显示出不同的身份和年代。虽然都未佩戴头盔，但他们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威严，唯有眼中闪烁的锐利目光，如同黑暗中的炬火，齐齐聚焦在刚刚进门的陈曦和他身旁那个不起眼的随从身上。

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眼神如同历经风霜的岩石般的战士。他并未穿着过于华丽的盔甲，但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绝对的权威感。陈曦知道，这位就是黑暗天使的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战士，他们是大导师级别的存在，共同构成了内环的核心。

整个大厅安静得可怕，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那种无形的压力，源自万年传承的厚重历史，源自守护最深秘密的决绝意志，比直面千军万马更加令人心悸。

陈曦稳步走到大厅中央，在距离长桌约十步的地方停下，那个矮小的身影静静立在他侧后方。他依照审判庭的礼仪，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礼节。

“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各位大导师，”他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回荡，不卑不亢，“我是审判官陈曦。感谢您们在百忙之中拨冗接见。”

阿兹瑞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在大厅中回荡：“审判官陈曦。达瑞尔连长的报告，我们已经详细审阅。你提供的信息，以及你所表达的……‘担忧’，都确实非比寻常。”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陈曦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血肉，直视其灵魂深处。其他内环成员的目光也同样锐利，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审视之网。

“现在，请你亲自向我们阐述。关于基因窃取者巢穴中的发现，关于你所谓的源自古老记录和灵能回声的推断，尤其是……”阿兹瑞尔的声音略微加重，“你为何认为，那些藏匿在阴影中的袭击者，其目标会与‘堕天使’的古老阴影，乃至与狮王陛下的沉睡有关？”

“以及，”阿兹瑞尔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峻，“你，一个并非出身于我们战团，甚至与第一军团渊源不深的审判官，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得知这些……连帝国大多数高层都早已遗忘，或根本无权知晓的秘辛？”

所有内环成员的目光都聚焦在陈曦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大厅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凝结成冰。陈曦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停顿，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将被放在最严苛的天平上衡量。解释不当，不仅无法获得信任，甚至可能被视作对战团最核心秘密的威胁，从而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他必须调动所有的智慧、勇气和审判官的权威，来应对这场关乎未来走向的、至关重要的审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