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前台电话机旁的一个烟灰缸引起了我的注意,里面掐着还冒烟的半截香烟,细嗅之下气味也较重,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我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根烟的牌子正是郑天常抽的苏烟!郑天向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刚才在大厅打完电话有点内急,就跑到二楼上了个厕所,谁晓得刚出来就被你个王八蛋揍了一顿。”郑天依旧捂着脸,但舌头基本上捋顺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噌噌地直冒冷汗,心想这哪里是医院,根本就是个屠宰场!这时我猛然间想到了藏珑山上看见的那些散乱残肢,难道二者有什么关系?
“跟我来。”院长面无表情地向我招了招手后便背过身向那个装满残骸的房间走去,我刚想对郑天说别睬他,哪知那家伙已经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
我向里面高喊了几声,确定没人后便决定关门离开。可刚要转身,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东西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这奇怪的声响使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立刻上去扶稳他,一个劲地直道歉,郑天突然被挨了一拳刚开始还有些发蒙,见到是我这个好哥们的杰作时,脸都气红了,边捂嘴边对我破口大骂,也不知是疼还是怎么,他骂都骂得含混不清,声音很是搞笑。我有些于心不忍,连连给他揉脸,顺便把他嘴给堵住了。
这个房间很空阔,里面有几张实验台,台上无序地摆放着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应该是一间废旧的实验室。不过奇怪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是谁把门给打开的呢?我带着疑惑下意识往里面走了几步。由于心里紧张,眼睛又看着前面,我居然没注意袖口边的桌上摆着一个小瓶子,一个不慎便将其打翻在地。我慌慌张张地俯身去拾,弯腰的刹那,无意中瞥见实验台抽屉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我思量了一下觉得这病院一定藏着古怪,而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逃也逃不了多远,不如去瞧瞧他卖得什么关子。
这间屋子在过道最里面,正对房门有一扇可以看见楼下院落空地的窗户。我突然想到什么,走上前透过窗户俯瞰下面,却发现空地椅子上是空的,之前坐在那和我说话的老人已经不见了。
我小心地挪步过去准备打招呼,却始终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我站在扇门面前向里探望,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就像个未知的黑洞,什么也看不见。我呼喊了几声见依旧无人回应,便只好伸手摸索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老式的白炽灯在闪了好几下后终于亮了起来。
我的理性渐渐被恐惧占据,难道……难道刚才给我开门的是这只断手?我壮着胆子靠近其余几张桌子,俯身看了看,不出意外,每个抽屉里都有些残肢,有的甚至藏着内脏,在这间屋子的角落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更是塞满了各种人体器官。
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诡异,我边想边加快了脚步,正当我快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前面拐角好像传来一阵哗哗的冲水声,这声响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小心地后退了几步,贴在拐角的墙边上,静观其变。片刻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感到有些尴尬,好像那一刻的自己真的就是个傻叉,我有些不甘一把拽过郑天说:“这个地方真有问题,刚才一楼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灯却突然亮了。”
等到那人走到我们面前时,我看清来者是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胸前别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院长”二字。这位院长看上去神情严肃,板着张脸就像旧社会的老学究。
那院长微微一笑走到我身边接过那只断手,慢悠悠地说:“硅胶做的假手而已,实验用的。”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反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性是郑天刚刚还在这借电话用,可随后却消失了。
走到那间房门口时,我迟疑了一会,眼睛又快速扫视了一下屋内,感觉里面和刚才一个模样。我咬了咬牙,大步踏进那间房门,对着那院长大吼了一声,然后指着实验台抽屉里的东西义愤填膺道:“刽子手,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天黑了,灯自然要亮。”那院长一脸诡秘的神情,两只黢黑的眼睛紧盯着我看,让我顿时觉得他是个极度危险的心理变态。
随后,院长边转身边笑着向我摆了摆手:“光控灯而已,别那么紧张。”紧接着我看见他走到靠柜子的白墙边,伸手竟打开了一扇小门。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柜子旁边还藏着间屋子,看到这,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都是虚惊一场,大概都是被山上的经历给吓的。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院长低声对我们说道。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里面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红木的,欧式涡卷纹的海派制式颇具民国家具风格。
“这些仿民国的桌椅看着挺真的呀。”我看得入神竟脱口而出。
“它们就是民国时期的老家伙,确切点说,整间病院都是。”院长拍拍我的肩,笑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