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正浓。【】渐起的凉意使潮湿的空气凝成露珠,悬挂在树叶上和草尖上,在夜色里闪着晶莹的光。
左少卿心波动着希冀,和妹妹站在大楼门前。她们谁也不肯先说话。
一辆汽车开过来,在门前停下。右少卿走过去,拉开前面的车门径直坐进去。左少卿走到汽车的另一边,向司机挥了一下手。那个司机就下了车,退到一边。左少卿上了车,旋转方向盘向大门驶去。
汽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左少卿不时向妹妹偷窥一眼。但妹妹一点表情也没有,直视着前方。即使是这样,左少卿的心里,还是在暗庆幸。妹妹能主动找她,要和她一起回家,已经是她万分的幸运和幸福了。
到了家,左少卿把汽车停在门前的空地上。她们一前一后踏上楼梯。到了门前,左少卿低头用钥匙开门。
但是,房门刚刚打开,右少卿就在后面动了手。她一拳打在姐姐的颈后。左少卿完全没有防备,踉跄着跌进屋里,几乎摔倒在地上。
左少卿回头一,妹妹脸已胀得通红,嘴已经咧开,那样子正要嚎啕大哭出来。她纵身跃起,先伸出右掌接住妹妹的第二拳,借力向怀里一拉。趁她失去重心,靠进自己的怀里时,左手从妹妹的腋下穿过,向上直接捂住她的嘴。她抬起右脚,踢上房门。又控制着妹妹一步跨到柜橱前,伸手打开收音机,然后把她紧紧抱住。
当收音机里的锣鼓声“哐哐”地响起来的时候,她听到妹妹长长的哭嚎声。
但妹妹却不肯接,“我不用你的破毛巾,我不用!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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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并在门外停下来。常福扭回头,恐怖地盯着房门。
“你欺负我你就不说了!你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姐妹俩终于冷静下来。她们并排坐在沙发上,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曲。收音机里的琴声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却一点也没听出来。
右少卿像个听话的小女孩,用劲擤了鼻涕。
左少卿指着她,“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再哭眼睛就该肿了,别人会见。”她瞪着妹妹,命令道:“说噢呀!”
“常福兄,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好呀。有可靠消息,共军可能要在东北和我们开战。一旦打起来,军火就动不了了。所以,你的动作必须快。”
他一听说王天财回到南京,就吓傻了,军火交易的事也不敢再动了。他对董正明说:“他一开口,咱们就全完了,谁也逃不掉呀!”
常福张大了嘴,“什么时候?”
“臭丫头,又在瞎动心思。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左少卿从后面紧紧地搂住妹妹,紧紧地搂住她。妹妹一声接一声地哭泣着,竭力要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左少卿竭尽他力搂住她的身体。妹妹拚命挣扎着,她踩她的脚,用鞋跟踢她的腿,用拳头向后打她的身体,她拚命地挣扎。但左少卿紧紧地搂住妹妹,就是不放手。
“第一,生意最迟必须在下周完成。”
左少卿痛哭失声,抓住妹妹也用力地摇晃,“你干吗打我呀!啊!你凭什么!你还从背后打我,你是个小人,你就是个赖!”
“是谁打死的?”
左少卿一眼柜橱上的闹钟,把她一,说:“别瞪着眼睛了。都五点多了,快天亮了。去躺一会儿吧,听话。”她伸手拉起妹妹,向里屋走去。
左少卿展开毛巾,一下子就搂住她的脖子,几乎是强迫地,一把一把地给她擦脸。又把毛巾捂在她的鼻子上,叫道:“擤呀,擤呀!你听到没有!”
她关了收音机。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
但常福并没有轻松,仍恐惧地盯着董正明,轻声说:“也许有一天,你又接到命令……”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没有说下去。
这个时候,在左少卿的家里,外的亮光已经透过帘照进房间里。
“你为什么不明白呀!你逞什么能呀!”
董正明了外面,“天已经亮了。你怎么办?”
“我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呀?”
渐渐的,左少卿心里的委曲也涌了上来。她的脚疼,她的腿疼,她的心更疼。她也呜呜地哭泣起来,搂住妹妹的身体,一左一右的甩动她。伤心的姐妹俩,高一声低一声地哭泣着。
右少卿噘着嘴,使劲地擦着脸。左少卿一把抢过毛巾,扔在茶几上。
“是你?”常福着他,恐怖地向后退缩,“是真的?”
董正明站起来,“好吧,我送你回去。”
“什么条件?”常福疑惑地问。
右少卿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她瞪着姐姐,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呀?你不是共党吗?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贪赃枉法,私卖军火的大人物?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希望早点结束。还有什么?”
左少卿继续说:“你那个王天财,为什么被人打死了?就是因为有人要杀人灭口,不让他开口。我告诉你,我也是受人委托,要除掉王天财。这个事,我是请示过处长的,是处长同意的!”
“你骗人说他要开口,你骗谁呀!”
门开了,进来的正是董正明。他站在门口,严肃地着常福。
右少卿更加惊讶了,瞪着她说:“你派了那么多人,完全可以直接打死他。你为什么不动手?”
“第二,你离开后,只能躲在共军占领区。明白这个意思吗?你只有躲在那里,这边的人才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