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常霁不理他，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池年臻抱着胳膊跟在他身后。

走到一个路口，不巧，红灯亮起，常霁忍不住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你……”池年臻欲言又止。常霁想面前这个人真奇怪，他上一世的时候对他百依百顺，他连在床上都不想对他说点好听的话；他刚才对他那么吼，他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一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绿灯亮了，常霁没管池年臻，走了过去。池年臻晃过神，继续跟着他。

池年臻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他那里呢……”

常霁想反正都这样了，也没必要再转过来对池年臻说些什么好听话，他顺口说：“叶老板是好人。”

池年臻马上反驳：“他哪里好了？”他加快了两步，走到常霁的旁边，对他讲叶辛野差劲的地方：“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去那个酒吧的时候，我就是不小心……”他讲一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但是看常霁对此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

“我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酒，他就对我劈头盖脸骂，还说前几天就看我贼眉鼠眼的……”

常霁头也没抬地回答：“那不也是因为你先把他的酒打碎了吗？”

池年臻刚想还嘴，发现常霁一路上都没看他，也不关心他为什么会去酒吧，停下了脚步。

常霁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想空气终于安静了，然后感觉他随意把怒火发泄在池年臻身上这件事，做得其实不是很对。

就算上一世的池年臻做得再错，这一世的池年臻还没有做这些，他没有道理去把那些怒火发在池年臻身上，而且明天……

他回了下头。池年臻没想到常霁会回头看他，刚想跑过去，又感觉他这副模样会让常霁以为他有多期待常霁找他似的。他就站在那里，和常霁对视。

常霁叫了他一声：“池年臻。”

常霁的嗓音很好听，少年那种独特的清透，池年臻脑袋还在想要不要听常霁再喊他几声，脚已经向常霁迈了过去。

“叫我干嘛？”池年臻压抑住喜悦，没好气地问，

“你家里，”常霁咽下一口气，有些困难地说：“明天会给你介绍一个omega吗？”

池年臻承认了：“是的。”

常霁想尽量用客气一点的语气劝池年臻拒绝这次见面，但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种作法很不礼貌，他没资格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他咬了下嘴唇，很用力地问：

“你可以拒绝吗？”

果然，他听见池年臻问：“为什么？”

“我……”常霁想编一个靠谱一点的理由，但是他不太会撒谎，借口想必从头到家都很蹩脚。他想起许莎说他是个替补，替补那个谈恋爱的omega，虽然并不知道这个omega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人，常霁在这一瞬间假装他也认识那个omega，他在替那个omega推脱相亲：

“我好像认识，那个要被介绍到你家里的omega……”

他抬头看了一眼池年臻的表情，感觉对方没有嫌他多管闲事，继续说：“他说……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池年臻冷笑了一声，问他：“什么时候的事啊？”

常霁想这种事情还是应该久一点，显得对方感情深一点，让池年臻知难而退，他说：“我听说，有好几年了。”他刻意加重了“我听说”三个字，感觉这样可信度能更高一点。

“好几年，好几年……”池年臻喃喃着，常霁想他编得可能确实不对劲，他们现在高中都没有毕业，再提前几年就初中了……

常霁看池年臻那副样子好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觉得现在这样大概可以让他知难而退放弃相亲了，池年臻忽然说：

“我不要。”

常霁不能理解：“我都跟你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你干嘛还非要和他见面？再说以你的条件，也不是非要靠家长介绍相亲对象吧？”

池年臻在他的话语里抓住一个漏洞：“我条件很好？”

常霁现在觉得池年臻整个人都变得无法理解起来，他总是抓住一些根本不重要的细节，而不是谈论真正重要的东西。

“那不重要吧。”

“那什么重要？，”池年臻反问，“你现在去叶辛野那边睡觉重要吗？”

常霁不懂池年臻为什么要那么想，他随即想起上一世池年臻也是这样，在床上什么贬低他的话都能说出口，是池年臻暂时那些无法让人理解的行为让他忘记了池年臻就是一个自大，不顾他人想法的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说：“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吧。”池年臻给了他一个选择：“我可以拒绝明天的见面。”

常霁抬头看他，内心莫名有些不安。

“但是，你今天要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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