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如朦朦胧胧地睁眼时，林遇正一如既往地开车，就像从前有过的千百遍那样。两旁的路灯略暗，橘hsE的光照在林遇的面上，露出她在夜幕中的半张脸。

她撑起身子，拉了拉被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轻飘飘地道：「为什麽？」

「我不会坐牢的。」林遇回得极快，眼神坚毅，「我可以逃跑、可以自杀，但我不会去坐牢。」

闻言，程佳如嗤笑一声，抬手把玩着在掌心浮动的黑影，漫不经心地说：「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你为什麽不告诉他们全部的事实？」

林遇沉默半晌，x1了口气，依然不愿正面回应程佳如的弦外之音，「事实？我对他们说的有错吗？人是我杀的没错。」

转动方向盘，轿车连带二人震了一下，「你想要我说什麽？」

程佳如的手抚上林遇的脸，「说──」

那双好看又温柔的双眸，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既妖娆又危险，她缓缓拉长尾音，像是一条细长的丝线g拉着林遇的思绪──引她入深渊。

她轻哂：「说你是我教唆的，你是我的……奴仆？」

林遇呼x1一窒。

程佳如，从小便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所作所为，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林遇不只是他们家佣人的nV儿，更是父亲在外nGdaNG的结果。如此讽刺，明明都是同一个父亲，她们T内都淌着程家的血，但程佳如能够光明正大地享尽荣华富贵，而林遇却只能苟且地作为卑佣的nV儿活着。

「二小姐您好，我是林遇。」

当时nV孩卑微地对自己鞠躬的模样，程佳如至今还无法忘怀，那张同样白皙的脸，眉宇间却隐隐有着自己父亲的淩厉之风，不如自己遗传到母亲的柔和，她的唇很薄，鲜红yu滴，像是个惹人怜Ai的nV孩。

可这样的nV孩，身上的衣服却千遍一律，永远只有那几套在重复，即使是让她穿上程佳如高贵的衣裳，也无法掩盖那天生贱俗的气质。林遇的脸蛋很美，但却喜欢垂着头，像是生怕被人见着那张脸蛋一样──後来程佳如才知晓，那是害怕夫人认出她身上有和男人相似的五官。

只要是她想要的，林遇都会答应。即便是要她在雨天里跑下山，只为了程佳如随口一句「好热啊，想吃冰。」，她也会二话不说地冲出门，然後浑身SHIlInlIN地捧着一袋冰bAng回来，小脸蛋红扑扑的，沾满了雨滴和汗水。

那时说了甚麽，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她只记得，自己在大笑过後，伸手将林遇眼角边状似泪水的雨滴抹去，以及她旋即露出的那种诧异又震惊的表情。

鬼使神差，程佳如从她那睁大的双眼中看出了点点欢喜，像极了小狗，就算被主人打骂，只要给一点糖，就会摇尾乞怜的忠犬。

林遇b程佳如大上三岁，却心甘情愿被她颐指气使，程佳如作为及笄少nV，第一次品尝到了「支配」的快意。

在私底下如此恣意妄为，可事实上，程佳如很清楚，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在程家就只是一个拥有相同姓氏的无用之人，所以她安分地做着一个平庸的人。

成绩中庸、T育中庸、人气中庸，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常人讨论到程家时，首先想到的会是她优秀的长兄和并驾齐驱的长姊，最後才勘勘说上一句：「佳如最近又变得漂亮了呢。」

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所谓争权夺利，都和她无关。她只是平凡地成为了某所贵族私中的语文老师，平平凡凡地过着生活──表面上如此。

在日常生活中，程佳如T会不到刺激与支配，她只能藉由R0UT上的支配，偶尔获得快感，但胃口是被养大的，同样的途径，久了便会腻味。她开始想念从前那个会露出如犬只般眼神的nV人。

那个自从自己升上大学，就无故消失在她生命中的nV人。

她找了很多跟她相似的人，不论男nV，可是那种完全的臣服，是他人无法模仿来的。那只有自小就生活在泥泞里，低微已经渗入血r0U、骨髓里的人，才会显现出的模样。其次，有着那样不可一世的锐利眉眼，眼神却毫无骄傲，反倒满是自卑，不论身心灵都低伏於程佳如的人──惟有林遇。

就像是在捉弄她似地，林遇没有理由地离开，也没有预警地再次回到她的生活。

「林遇。」

「怎、怎麽了？」她停下车，刚准备解开安全带，手却被程佳如摁在原处。

「你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对吧？」她的语调平稳，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叙述一件早已确定的事实。

果不其然，林遇坚定地颔首，墨sE的瞳孔，好似只有在这刻才会为程佳如熠熠生辉，她明明是懦弱的、自惭的，却在这瞬间直视程佳如，又旋即低眉，恢复往日的垂头模样。

「那如果，我想要你去Si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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