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里虽然是有些银钱,可是两百多亩田土,家里所有现银拿出来可能也不一定够,而且赵玉去京都路上也要花销,与宋梅的铺子还等着花销,开春茶园还有一大笔花销也全在里头······
原本能买地的喜悦瞬间被打散,直到身上泥巴都快要被晒干了,宋南()
絮这才回神,这么干待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家洗洗再想想法子。
她刚抬脚,就觉肩膀一重,袖子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一回头,三张黢黑的脸离自己不到几寸······
刘富贵三兄弟齐齐拉着自己,黢黑的面颊淌着汗,三双眼睛比晌午的日头还刺眼,见她扭头,立马扯着嘴角笑道:“南姐儿~”
虽说是笑,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细看下,个个眼圈泛红了,里头还存了点水光,也不知方才躲在哪里掉眼泪。
刘富贵三兄弟一直帮着她做活,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
刘家没钱,兄弟又多,就是媒人见了都绕着走。
刘老大娶的媳妇,是衙门硬搭的线,自小患了腿疾,不能挑重物,素日只能在家里带着几个孩子,干些轻活
。
刘富贵的媳妇还长他两岁,是因成亲前丧了夫,传了克夫命,吓得同村的不敢娶,年纪到了娘家怕被衙门罚钱,找了个媒婆到刘家说亲,只要他娶,便不要聘礼。
刘老三眼瞅着十七了,也还未说亲。
家中三个兄弟有两个成了婚,自然孩子就多,几岁的嫩娃娃都是张口要吃的年纪,仨兄弟也是村里租地最多的。
钱家这回收地,他家势必损失最大。
宋南絮瞥开眼,有些不忍心看,开玩笑似得指着自己鼻尖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你们还能认出来?”
刘富贵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与你打多久交道了,别说就沾些泥,你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些,本来以为跑到田里打个滚就成,结果除了里正年纪大了点,眼睛不太好使,其余人都没骗过去。
刘富贵瞧不出她的神色,自顾自的继续分析起来,“再说了,这村里还能有哪个敢跳出来与钱家的人叫板,就算买地,谁敢一口气应下三十亩的,也只有你有这个底气了。”
他说的时候,余下两人默契的点头。
刘富贵搓了搓手,又掰开嘴角笑了笑,“······你也知道今年我家租的地长势很好,不管是水田和旱地那都是比别家多少几十斤粮食的。”
“是,你家的新米还非送了给我尝。”宋南絮笑了笑,虽不知道对方忽然提起这些是何意思,仍然耐心的点点头。
村里人,刘家兄弟是最先跟着自己学种地的,素日见了面,也是勤问地里庄稼之事,有时候她去施肥的时候,被他们兄弟盯上了,势必要被拽到刘家地里看庄稼。
自己说什么做法有益,对方便尝试学着弄。
一来二去,刘家今年得收成比别家都多上几成的收成,为了感谢,地里收什么的时候,总会送上些让自己尝鲜。
“今年我们兄弟跟着你底肥、追肥的伺弄田土,我瞧着地里土颜色都深了肥的很,前两日,将十亩旱地全种了芸薹(ti),开春后定是个好收成······”刘富贵手里掰着截小木棍,说话时拿着眼睛巴巴的瞅着宋南絮,生怕错过她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