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机要室报务员郭馨雅已经跑了,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毛钟新口中所说的张义?
证据呢?
还有,戴春风煞有其事地搞聚会都说了些什么呢?毛钟新说“连锁反应”,那初始触发该事件的由头又是什么呢?
军统又在密谋什么计划呢?
濮孟九干咳一声,建议说:“局座,是不是先将这个张义和王新亨秘密监视起来。”
郑锐马上附和说:“局座,这项任务可以交给我。”
徐增嗯不置可否,监视是肯定的。中统、军统之间相互咬斗由来已久,到了如今,更是势同水火。可仅凭怀疑,没有证据,是给不了军统致命一击的。再者,料敌从先,总要先摸清军统在谋划什么吧?
这么想着,他望向办公室主任濮孟九:
“延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听他问起机密,郑锐装作要回避:
“局座,我先回去了。”
徐增嗯摆摆手,示意郑锐坐下:“不必,你正好了解一下,后续的监视任务也好切入。”他又对濮孟九说,“马耀江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马耀江原是红党党员,叛变后投靠中统。今年被徐增嗯推荐肤施(即延安)县长,还带了十几名特务一同进驻。这个职位有名无实,老百姓也不认,所以马耀江名义上是县长,核心任务却是窥视红党内部情报、散播谣言制造混乱并发展特工。
不过其特务活动因边区严密的安保体系毫无进展,只能在外围打圈圈。
“我正好想向您汇报呢,据马耀江来电说,最近红党那边抓了不少军统汉中班的潜伏特务。”
徐增嗯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用一种近乎抱怨的口气说:
“听听,二处的特工都打入核心了,而我们的人还在外围打转转,再这样下去,二处抢着把我们的活都干了,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濮孟九、郑锐苦笑一声,尴尬的不知如何接话。
中统可谓高开低走,尤其是抗战爆发、两党合作以后,国民政府对军事情报、敌后破袭的需求徒增,中统的党务情报体系难以适配,反观军统因聚集对日谍战、敌后行动,作用愈发凸显,中统逐渐被边缘化。
当然,中统也在根据形势变化调整自己的工作性质。以前,因工作对象一致,都是为了对付红党,在这个大前提下,不外是区分情报、行动、训练等各个专业,如今民族战争上升为国内主要矛盾,过去完全不被中统重视的反奸防谍活动,不得不提上重要议程。
据此,徐增嗯专门在局里新增了一个组,叫敌伪组,以日伪为主要工作对象,开展反奸防谍活动。
奈何,成立这么久以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日本间谍都没抓到。
反被戴春风笑话成“东施效颦”!
见两人不吭声,徐增嗯冷哼一声,在两人的目光中起身,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转动键盘打开柜门。
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写着绝密字样的文件袋,谨慎地对濮孟九和郑锐说:
“这是我早些年埋在那边的一颗钉子,现在也该派上用场了,唤醒他,让他设法打听清楚红党抓捕军统潜伏特务的始末,看看军统的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适当的时候,可以借势谋利,坐收渔翁之利。”
“是。”濮孟九、郑锐凛然领命。
濮孟九小心接过文件袋,将它打开,看了几眼后,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这是一个叫代号“秦淮河”的特务,除此之外,身份履历一无所知,只有唤醒密语。
徐增嗯思忖着说:“告诉老马,这个人由他亲自唤醒,切勿假手他人。”
顿了顿,他继续说:
“特别提醒一下老马,这个人是顺毛驴,吃惯了软的,一口硬的都不嚼。让老马多捋捋他脖子后面的毛,哄着点儿。要钱、要物,都先答应下来。告诉他,只要能在那边弄出点动静,就可以回总部。除了嘉奖外,升职加薪、汽车洋房都不在话下。”
“是!”濮孟九、郑锐对视一眼,心说有了局座这番许诺,就不怕“秦淮河”不动心、不尽心。
两人嘴角纷纷扬起一个踌躇满志的笑。
两人走后,徐增嗯往沙发上一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就在这时,就见刚刚离开的濮孟九、郑锐去而复返。濮孟九一脸惶恐地说:
“局座,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审讯室”
徐增嗯脸色一变,顾不上细问,一把拨开两人,飞快地向审讯室走去。
只见两个看守昏迷不醒地瘫在地上,旁边几个人惶恐不安地看着。
徐增嗯瞪着眼睛问:“怎么回事?”
“好像刚才刘专员来过。”
中统内部专员多似狗,科长遍地走。徐增嗯一时根本想不起来他说的是谁:
“哪个刘专员?”
“二组的刘大力。”
“犯人呢?”
便衣脸色一沉,低头不语。
徐增嗯等不及了,一步冲进审讯室,刚才留在审讯室内的两名预审员都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毛钟新安安静静地靠在审讯椅上,七窍流血,脖颈上插着一个注射针头--
他已经死了。
匆匆赶来的濮孟九、郑锐也震惊不已,但大家谁都不敢言语,因为此刻徐增嗯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了。
偏偏这个时候,局本部秘书刘次啸小跑过来:
“濮主任,我有事要见副局长。”
刘次啸是正牌朱局长安排在局本部的秘书。由于局长和徐增嗯交恶,徐增嗯对他极不待见。
因此,濮孟九一脸不耐烦:
“什么事?”
刘次啸一脸悻悻:“刚才副局长办公室电话响了,我路过,见门没关,就接了,对面那人问副局长还需要情报不?”
徐增嗯在里面听见,一个激灵:
“电话挂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