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夕,楚珮容看着桌上的素绫,许久不动。
那日在将军府的庄子中,关景舒想让她帮做两件里衣,她一直没有动手做,今日听到关羽舒的丫鬟说关()
景舒要去漠北了,再见又不知何时,她心下酸涩,丫鬟要把料子放回库房时,她留下了这匹月魄色的素绫。
但她在纠结做还是不做。
轻雪送来安神汤,见她望着素绫半日不动,心中暗叹,低声道:“也不知少将军和那位姑娘见过没有,少将军可否满意那姑娘。”
楚珮容没有言语,只是脸色迅速变白。
轻雪放下安神汤,跪了下去,“王妃,对不起。”
楚珮容好一会才抖着声回道:“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既要放下,就不该再有任何念想。”
她用锦帕拭去涌出来的泪,硬着嗓子道:“把这料子收起来吧。”
她起身回到寝室,坐在床边,枕头旁是关景舒送的玉如意。
她拿起玉如意,上面被她抚摸过很多次,光润无比。
她已有她的人生,他也该有他的人生。
楚珮容咬着牙,把玉如意递给轻雪:“把这个也收起来。”
“是。”轻雪双手接过。
楚珮容看着轻雪拿着玉如意走出寝室,心中如被生生挖走了一大块,痛得她往床上倒,刚擦干的眼泪又滚落而下。
这一夜,楚珮容时睡时醒,醒来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那里空落落的,再无玉如意,她愣怔着,呆呆望着纱帐外的烛火。
夜风从窗扇灌入,把床边的烛火吹灭,她没有叫轻雪进来重新点燃。
她心底所有对未来的希翼,就如那烛火一般,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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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景舒离开上阳前,没有收到楚珮容做的里衣,他黯然骑在马上,听着祖父对他们父子的叮嘱。
关翰答应着,待他说完,便带着关景舒他们出城。
关景舒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城门,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知道的是,在晋王府的摘星台上,楚珮容从上午就在台上向北眺望。
今日天气晴好,惠风和畅,是个宜出远门的好日子,也不知他此刻到了何处,他骑术好,怕是早已出了上阳的地界。
楚珮容仰起头,望着浩渺苍穹。
此后山河远阔,相见无期,她余生会在佛前为他祝祷,愿他此生顺遂安康。
轻雪陪她站了许久,到了晌午,日头直直地照下来,轻雪道:“王妃,此处风大,日头又晒,我们回去吧。”..
“好,该回去了。”楚珮容轻轻地应道。
她脚步刚移动,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