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跟一群罪犯谈什麽信任？你们应该先检讨自己背叛了社会的信任。」典狱长轻蔑地笑道，「Ga0清楚，你们是来服刑的。这里是监狱，不是taMadE森林度假村。」

铁姐没有回话，她凝视着典狱长，知道两人的立场相差太大，一辈子都不可能互相T谅，她们之间只会有无尽的利益冲突。

「铁姐是帮派的领头羊，她组织所有囚犯团结在一起。」

「这些人不只擅长违法，也是各个领域顶尖的专家。就像你，能够制作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她们也有各式各样的法子杀人Za0F，只要她们有了共同敌人团结起来，就算是警察也无法镇压。」毛毛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她对这座监狱的感情非Ai也非恨，她虽然被囚困，但这里依然是她的家。

毛毛笑了，「更何况人才都在战场，这里的警力一直不充足，没人管得动她们。」

「所以……後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被囚犯掌握的监狱和在监狱里出生的毛毛，两者之间紧密地纠缠，根系绞扭在一块，谁也离不开谁。

这对原本的梁佑忱而言是无法理解的，她不会明白为什麽囚犯在监狱里还会怀上孩子，也无法理解铁姐为什麽要把孩子留在监狱里，更不会支持囚犯暴动Za0F。

铁姐虽然，但她终究和她们是同类。

典狱长沉下脸，双手撑在桌子上SiSi地瞪着铁姐。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就是这个人将同事的屍首挂在围墙上，任其腐烂。她们说他侵犯了一个囚犯，但她知道这一切的开头都是因为那个nV囚试图以R0UT换取额外的特权，狱警确实不该对囚犯出手，但狱警也是人，他当然会犯错，而这些浑蛋是最没有资格审判他们狱警的人！

恶人永远都是恶的，就算她们在监狱里也只会想尽办法折腾正常社会里的人。

她要把所有罪恶牢牢地锁在这，这是她的职责！

「那场暴动造成狱方很大的损失，外面的黑帮也对政府施压，让他们没办法武力突破，事成之後狱警恨都恨Si我了。」毛毛说，「再说了他们也不想狱警X侵囚犯的丑闻传出去，暴动是因为囚犯的劣根X，囚犯形象愈差愈好。」

「所以就算我妈妈已经Si了，他们也没有要放我出去。倒不如说Si了刚好，我就能代替她服刑，只要封锁消息，谁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个小孩。」

从一开始这个世界便对她的诞生一无所知，她的存在只被围墙内的人知道，只有围墙内的人知道。

她该有多孤独？

「别扯陈年旧帐，来谈吧。」铁姐道，「毕竟你时间不多了，切断书信和补给这种烂招能用多久？四海盟联系不上我就会起疑，届时承受责任的人可不是我。」

「切断补给？」程晓清扯了扯衬衫领口，「别血口喷人，是山洪堵住了路，就算是你们黑帮也该讲道里，这是天灾，怪不到我头上。」

铁姐便如同一台JiNg打细算的电脑，飞快计算利益得失，最後她做出了结论，「你要梁佑忱的命，我可以给你。」

梁佑忱？典狱长冷笑着，事到如今她岂会满足在一个囚犯身上？

毛毛过了很久才发现梁佑忱在哭，带着怜惜的哀伤在她眼眶里打转，然後无声地流下。

有时哭不是种懦弱的表现，毛毛嗅得出其中差异，这是共情的眼泪，是梁佑忱有着一颗柔软的心的证明。

她用指节擦去梁佑忱脸颊上的泪痕，「姊姊g嘛难过？这都是我刚出生时的事，我自己都忘光光啦。」

毛毛愈是表现得无所谓，梁佑忱便愈觉得心痛。

「你还在这里。」梁佑忱伸出臂膀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掌轻轻地抚m0她的头。

其实梁佑忱很少主动这麽亲近，毛毛眼神愣了下，顺势倒在她怀里。梁佑忱的身子根本没几两r0U，毛毛将额际抵在她的锁骨上，享受着来自大人的关Ai。

梁佑忱只觉得怀里抱的是这世上最可怜、最叫人心疼的小东西，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捧到毛毛面前，让她知道这世界上不只有残忍的斗争，也有着人X善良的温暖。

「毛毛、毛毛。」梁佑忱搂紧了还小的身子，想透过肢T接触传达自己的真心，「还是有很多人对你好的，像铁姐、像阿豹……还有我。」

「我也会像铁姐那样，好好地疼Ai你，好吗？」

毛毛突然挣扎着脱离她的臂膀，严肃地像个小大人，「你不用像铁姐一样对我好，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了。」

「但是，我喜欢你用自己的方法对我好。像是说故事给我听、像是教我化学，像是你每个礼拜都会买巧克力给我。」

梁佑忱看着孩子的脸，一愣一愣的。

毛毛的左眼角下有两颗痣，像用羊毛沾着墨点上去的，又浅又小，排成一行刚好落在颧骨上，阿豹都说那是哭哭痣，梁佑忱觉得那可Ai极了。

此时梁佑忱意识到，那一定是上天故意点在毛毛脸上的缺陷，因为一张脸不可能是完美的，唯有一点缺陷能使眼前的面容变得合理。

微弱的月光照S让毛毛的眼睛澄澈清明，视线好似能穿透物质，直视人的灵魂。

「你跟铁姐不一样，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毛毛笑着露出小白牙，那一刻梁佑忱的心居然荒谬地加速跳动，除此之外她全身都凝固住，脸上的肌r0U未动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做出更惊世骇俗的事来。

毛毛眯着眼睛笑，像只亲人的小狐狸，一只等着人Ai抚呵护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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