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快忽慢的鼓声回荡在练习间,像是在找寻合适的拍子与时机。贝斯的旋律尝试配合乱无章法的鼓声,吉他的声音忽地窜出搅局,这时候赫泓也开口,随意哼着不属於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
神奇的是,原本如一盘散沙的乐器和声,在赫泓的声音加入後,反倒和谐了起来,成就了一首美好的歌曲。
结束後,砖头关闭了录音设备,所有人露出不可思议又开心的表情。
章鱼挑眉看向赫泓,「太神了吧,每次你一加入就水到成渠,一首随X的歌曲就完成了。」
「赫泓真的是天生要走音乐路,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有。」闪耀拿下吉他带,准备按下重新播放键,记录下自己刚才弹奏过的乐谱。
「要是没有赫泓,就没有blindness了。」砖头点头同意。
「要是没有我,乐团就不会取名叫blindness了。」赫泓自嘲。
三个男人互看一眼,倒是不在意。
「叫blindness不错啊,很有神秘感。」
「我记得我们最初几次的演出,还特意都戴上黑眼罩。」
「对对对,但实在太热了,汗水会跑到眼睛里面,所以就放弃了,不然那噱头很不错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赫泓默默按下播放键,刚才的合奏就这样徜徉在练习室中。大家安静了下来,赶紧写下属於自己那部分的乐谱,再根据听到的缺点修正。
「下次的演出,这首歌就当第一首吧。」赫泓快速在纸上写上了几个字,「这首歌词我来填,然後下次演唱会我要两张门票。」
「没问题啊,不过难得你会主动要门票,是要给谁?」闪耀问。
「该不会是上次你打听的那个nV生吧?」砖头倒是很敏锐。
面对团员三个人,赫泓不会像对待潘呈娜那样有所保留,「对。」
「哇,为什麽?她应该有男朋友,而且还是高中生。」章鱼十分感兴趣。
「因为我看得见她的脸。」
这句话让三个人瞬间噤声,皱着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得见脸,你是说很清楚的脸吗?」
「五官?眼睛、鼻子、嘴巴?就跟你看见自己一样?」
「不是像我们这样一片模糊或是无法认知?」
三个人不断提出问题想要确认,赫泓点点头。
他们的乐团名之所以叫做blindness,是为了呼应赫泓的眼睛,又或是脑——他有脸盲症,无法辨识除了自己以外的脸蛋。
这也就是为什麽团员们头发都染得如此刻意夸张,因为无法辨识五官的赫泓,只能藉由发型、发sE、声音、行为、服装风格、走路方式等来判断眼前的人是谁。
尽管他喜欢热闹,可是因为自身疾病的关系,与人相处後只会给大家带来困扰,他便决定上大学後要独来独往,省得解释他的病、省得别人同情,更省得大家无法将心b心造成不好的结果。
潘呈娜是他唯一的大学朋友,除了她说话直爽很有辨识度外,她的外观也十分好辨认,加上潘呈娜不拘小节,这让赫泓和她相处起来轻松很多。只是他还是没打算告诉潘呈娜自己的病况。
医生说,赫泓这样後天的脸盲症患者并不多见,此外赫泓认得家人的脸,却认不得其他人的脸,这一点跟小时候发生的意外可能有关系。
他告诉赫泓,他该看的不是医生,而是心理谘商师,每次医生都会推荐谘商师,但是他不想去,也不想治好。
这症状对他的生活来说是一种困扰没错,然而却是唯一能让他赎罪的方法。
他将永远记得自己父母的脸、记得妹妹的脸,还有自己的脸。他的时间会停留在那段时光,而他活着的未来,所有人的脸都无法使他伫留、被他记下,他的人生不会往前,会与他们一起Si在过去。
但是,夏蝉出现了。
在一片模糊之中,只有夏蝉的脸宛如家人般清楚。
如果赫泓真如医生所说,只认得自己家人的长相——那夏蝉说不定就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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