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剑被她夹在手指之中，随手丢在地上。

她平静说道：“我带兵征战这么多年，遇到部下受伤的事太常见了。很多时候我也不得不亲自帮忙。说实话，疗伤救人我十分熟悉。”

“那你还真的什么都会一些。”

苏夜慢慢运转功法，将伤口里面的淤血直接逼出，直到流出淡金色的血液，他才停下来让北龙羽涂抹上创伤药。

北龙羽看见那非同一般的血液，微微有些诧异，紧接着将剩下的利剑也拔出来，同样看见苏夜的身体之中流出淡金色血液。

“这些，就是人皇血液吗？按照你的说法，各个位面都是修炼划分，你是空冥境了，还觉醒了人皇血脉，还身受如此重的伤。接着下来要如何应付？你有什么想法吗？”北龙羽已经想到了下一步。

“就在这里拦截，他们都会被位面裂缝的规则力量碾压，都会受伤。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北龙羽不等苏夜说完，直接就打断了苏夜，声音带着几分凌厉，说道：“你不必骗我，你这些话留着给其他武者说吧。你可以杀二十多个强者，甚至可以杀两百个强者，但对面下来两万个呢？二十万个呢？你也看见了，我对付一个，也吃力。你难道还指望其他武者吗？”

北龙羽看到苏夜沉默下来，她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都知道，还有一个大杀器，如果放在你身上，必定可以拯救整个地窟。只不过是牺牲我一个人而已，事关生死，事关灭族，我不会有半点怨言。我进入执法队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战死沙场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苏夜知道北龙羽说的就是九鼎，现在他们都吸收过龙脉气息，知道那种强大力量，一旦集合了九鼎，就等于是圆满了。

化身为龙，并不是随口说说！

但是，苏夜也知道，哪怕是他现在也做不到在不伤北龙羽的性命情况之下将北龙羽身体里的神鼎拿过来。

北龙羽这个人，为国为民，大公无私，还相助过苏夜的母亲，在母亲性命攸关的时候给过母亲丹药续命。

这样的人，苏夜要亲手杀了她吗？

“这并不是最后一条路。我为了化身为龙，就应该杀了你吗？”苏夜喃喃地开口，似乎是在询问北龙羽，又似乎是在询问自己。

北龙羽沉声说道：“这并不是你个人的事，我也不会怪责你，整个执法队我已经下过命令，都不会怪你。我们这是一场战争，牺牲是必要的。牺牲我一个，可以救那么多人，这绝对值得。”

苏夜闻言有些心烦意乱，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能救大部分人就足够了。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龙的含义，内心里总是不能说服自己。

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说道：“之前你的队伍在死亡森林走丢了，听霍知源说，只是一支后备队伍，人数不会超过十人。你明知道死亡森林到处都是魔物，你为什么还要带着队伍回去寻找他们？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一回头，整支执法队都会陷入危险之中吗？”

北龙羽脱口而出：“那是我们的军魂，不管队员职位高低，不管人数多少，哪怕只是在森林里走丢了一个平民。我们也会倾尽全力去寻找，绝对不抛弃任何一人，不放弃任何一线希望，是我们的信念所在！”

“所以，为了整个地窟，我就应该杀了你，对吗？”苏夜反问说道。

北龙羽想不到苏夜还会如此反问，她沉声说道：“这根本就是两件事。我职责所在，我牺牲也是应该的！现在，可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苏夜又轻轻摇头：“这真的就是两件事吗？如果是你，你现在杀了我，同样可以获得我身体里的七尊神鼎，拥有九鼎者都有机会化身为龙。你愿意吗？”

“你救执法队数次于水火之中，为华夏创造了他们至少百年安稳，在地窟之中，你又匡扶正义，无私地传授道法，如此种种。整个地窟，最不应该白白牺牲的就是你。要我动手杀你，我做不到。”北龙羽摇摇头，似乎隐隐之中明白了苏夜在说什么了。

“对啊！你做不到，我就能做到吗？不说你我两人，就说你的家人，将来有一场劫难，需要杀了你父母其中一个，你的兄弟姐妹，或者杀了你的部下，叶望云，霍知源，只要杀了他们就能让那一场大劫平息。你愿意吗？”

苏夜喃喃地说完，忽然感叹说道：“我现在，明白灵烛说的那一句话了。她说我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九鼎，化身为龙。她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