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秀春大惊,赶紧将蛊虫的尸体藏在瓶中,又将瓶子匆忙藏进怀中,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难不成这景杉身上有避蛊的东西?
他正思索着,景杉忽然出言叫他先行回去。
“府上公务繁忙,你的身份还未证实,暂时不能留你,”他音调依旧平缓,“你先行回去罢。”
邓秀春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像个狗皮膏药似地黏在景府急功近利,便也顺从了这个吩咐,临出门前,他又想故技重施将蛊虫种在景杉身上,却依旧以失败告终。
现在他是明白了,景杉身上一定有避蛊的东西,此人警惕性颇高,他一时半会是无法得手了,便只能不甘心地暂时作罢。
当天深夜,他换上夜行衣,一路从客栈暗中跑去了柳相的府邸。
此时柳相正在书房中写信,听到房门口有动静,便知道是他来了,沉声吩咐道:“进来。”
邓秀春便从后窗翻窗而入,“见过丞相大人。”
屋中灯火明亮,柳相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即使坐着,也是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
听见邓秀春的声音他并没有抬头,依旧伏在岸边写信,冷声问:“叫你却接近景杉可有成效?”
邓秀春下意识捏紧手指,“启禀大人,小的白日时已经见到景杉,此人果真心思缜密生性多疑,好在大人顾虑周全,才未露出马脚。”
柳相闻言冷笑几声,“那为何你还未住进景府?”
邓秀春额头冒出一排细汗,声音发颤,“大人有所不知,这景杉警惕性颇高,小的本想对他下蛊,可他身上竟佩戴了避蛊的东西,寻常蛊虫根本无法近身,小的这才趁着深夜过来禀报。”
“此人难以对付,”柳相咂摸着开口,“若是当真像其他胸无点墨的官员一般,本相也不会同此人斗得头破血流了。”
邓秀春松了一口气,追问:“那下一步怎办?”
“不急,”柳相慢吞吞开口,捋着胡子,“你就咬死自己身份,离间薛林策和景杉,将他们各个击破!”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一掌拍在桌上,将上面置放的杯盏统统拍得一震,发出些叮当响声。
邓秀春紧张得满头大汗,将脑袋低了低,抱紧了拳头答道:“是,小的明白。”
当夜,他又从后窗翻出,趁着夜色往客栈的方向跑去,一直到月上枝头心口还在砰砰乱跳,在脑子里反复将柳相编造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
这一晚景杉心中也过得不踏实,邓秀春的话听起来并无不妥,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证伪,只觉异样。
在屋中踱了半夜的步,直到灯渐起,屋内光线昏暗时他才压制住心头情绪连夜写了一封书信给薛林策,叫他赶紧回一趟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