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神女
收起画卷，方锐却发现：虞云澜清冷如玉的俏脸上，此时格外苍白，气息波动都隐隐跌落一截。
此女自身却是不觉，看着方锐瞳光微微闪烁，似有触动，眼底深处，闪过一缕羡慕之色。
“点灵之术，要付出什么代价？”方锐皱眉问道。
方才因为牵扯三娘子，他心绪激荡，忽略了这点，现在想来，死物生灵绝非简单之事。
至少，他就没办法做到。
“领域退化，一缕天心灵魄。”虞云澜答道。
画作生灵，她有两术，一为赋灵，一为点灵。
赋灵之术，是临时赋予力量，激活画师绘画之时画中寄托的情绪，使之片刻显化，如那幅荷叶青蛙图。
所耗费的，不过自身一点蕴含造化属性的灵力。
那缕混沌龙珠本源与她小小的身子在一起对比，显得尤为可爱。
虞云澜顿了下，补充道：“清剿诡域。”
“三岁时，上一代紫霄阁首，我的师父，算定下一代天心玄女位置，接去了神京。”
方锐主动开口，打断了这种状态。
在她离开后。
关于画灵，他再问了些问题，也算是弄清楚了。
“然后呢？”
虞云澜似在体味，好一会儿，才道：“她的一生很幸福。”
既是朋友，她便想着，主动接触了解方锐，可并不知晓，不适合一上来就问这般私密之事。
闻言。
“出去过三次。”
可站在虞云澜的立场，如此所为，又做错了什么呢？
所幸，方锐也不在乎，他已知晓虞云澜是个社交菜鸟的本质了。
“这……”
“咿呀！”
方锐不知如何说了。
此种情况下，又如何能苛求，为一人而让天地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画灵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思索，不知为何，这个名字让她本能地欢喜得很，高兴地在半空转着圈圈。
不过，画灵也可以吃‘文墨气息’、‘灵力’、‘气运’之类。
虞云澜清冷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螓首微摇：“那天事情……补偿。”
虞云澜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此般浅浅的笑容，在这金乌西沉、暮夜交替的时分，仿佛让周围黯淡的光线都一下子明亮起来，惊艳了时光。
方锐摇头笑笑，岂能不知，那画灵并非三娘子。
他并非小说话本中感情迟钝的主角，被人几乎明示喜欢着，却还如木头一般恍若不知，相反，心思敏锐至极，在察觉到某种事情的萌芽，就立刻主动终止。
“唉！”
如果说虞云澜真有什么地方做错，是不该对方锐坦诚么？是须得换一种更温和的说法么？还是，没有拿大义进行道德绑架？
“唉！”
偌大神京，却无一个朋友，乃至说得上话的人。
方锐伸手摸去。
“修炼。”
片刻沉默。
嗯，玄域三百寿，天心灵体增百寿，共计四百寿的虞云澜，如今不过只有百岁出头，称一句少女似乎也并不算太夸张。
“那……可有朋友？”
“我明白的。”
有人说，一眼定终身，对视时最容易有朦胧的情绪产生。
树梢上，那一轮银盘般的圆月中，似有广寒仙子起舞，可比起她，却也似逊色三分。
‘秋水为神玉为骨，冰雪为肤月为魂。’
“你的名字？就叫作……念儿罢！”
方锐在对面坐下，郑重道：“虞道友很厉害，画卷点灵很成功，我很满意，谢谢了。”
“小念儿，过来！”
‘我的心，终究太小，小到不能盛放进去第二个人。’
方锐暗忖道。
“是。”方锐思索了下，慎重答道。
少顷。
一则，那些人根本没有与虞云澜长久相处的机会，方锐却有；二则，两人相处时的地位，是平等的。
徐徐不惊的暮风中，他讲完了三娘子的故事，旋即又是片刻的静谧。
二则……
‘以后，可多买些书画，还有，投喂灵力……嗯，灵气有污染，这个不好，还是给它吃混沌龙珠本源吧！’
“好。”
他想起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三娘子在怀中离开，纵使如此久了，每每回忆时，胸中某块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咿呀！”
虽然虞云澜之前说的，点灵可得长久，方锐也不认为，画灵就可得长生——他早已知晓，长生之果，远没有那般廉价。
方锐笑了，看着小念儿，好似看到了一只小号的三娘子，给她投喂，便也如养育三娘子一般了。
此刻，她是真的好奇，并不为红尘炼心，这般有思有欲，身上的清冷褪去三分，倒更像是一个邻家女孩儿了。
画中人、作画人的执念，相当于画灵的根基，只要持续提供，它便不会消亡。
方锐苦笑，正要说些什么，转头，忽而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虞云澜清澈的目光。
方锐叹息一声，暗道：‘此女看似是清冷仙子，实则……只是一个孤寂的自闭少女。’
虞云澜的意思是：这非只是她自身的能力，这幅画中，寄予了极浓的感情、执念，两者配合，才有如此效果。
毕竟，在排除天心灵体、玄域修为、看穿人心外，她也只是一个感情小白，懵懂清纯得很。
小念儿飞去，接住那缕光带一般的混沌龙珠本源，好似抱起了重物，整个身子猛地向下一坠，发出低低的惊呼。
“这画中之灵，她啊，怎么说呢？我只当她……一个新的老朋友。”他轻轻道。
“能说说她的事吗？”
他摇摇头，白玉栏杆上坐下，拿着葫芦喝着酒。
方锐暗叹。
‘也正是因此，我与她在神木府的并肩战斗，这种新奇体验，让她将我当做了朋友？’
“无。”
“大概……不算。”
寥寥数语，他已经大概了解了虞云澜从前。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