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峰荒弃多年,所谓看守,无非借口,实则禁足。”
于野不便逼问,默默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哼,你不妨杀了卞辛,没有我这个师父,他也休想在天机门立足!”
裘和忽然不再求饶,而是宁死不屈的样子。
老者虽然听说过于野的大名,却并未有所惊讶。他对于仙门事务没有兴趣。而当他的神识看向地上之物,忽然脸色一僵,艰难喘了口粗气,怔怔道:“这……这是我当年交给师兄的令牌啊,断剑与图简也是我临别所赠,他……”
卞辛走入山洞,翻手拿出十余坛酒,笑着分说道:“我托外门师兄买的酒,足够您老人家享用一段时日,这位便是来访的客人,驻守临沃门户的郑前辈……”
“师父,弟子回来了!”
“而你……”
裘和,曾经猜测为裘伯的名讳。而眼前这位老者,难道才是裘和本人?
“下山去拿几坛酒而已,竟耗去大半个时辰,哼!”
“裘某形同废人,常年孤守天机峰,对于仙门事务一无所知啊!”
禁制余威殆尽,又是重重禁制封住整个洞穴。老者嘶吼了一声,飞剑坠地。他再次僵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瞪着空洞的双眼,难以置信道:“元婴前辈……你是何人……”
“你如此年轻,倒似个好人模样!”
老者的剑光出口刹那,连人带剑僵在原地。
裘和瞪着空洞的双眼冲着于野上下打量,又低头看向手中之物,带着悲凉的神情叹道:“唉,冥冥之意,非来非去,亦来也亦去,难道是师兄的亡灵所系……”
于野跟着卞辛踏入院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小院与药圃以及山崖连为一体,种满了奇异草。院子的尽头,是个洞口,刻着百草堂三个字。
于野站在山洞内,看着怪异的老者与年轻的弟子,念头一阵急转,依然弄不清原委,他无奈道:“道友所需何物,不妨明说!”
他翻手拿出几样东西放在地上,一把断剑,一枚图简,还有一块仙门令牌。断剑的剑柄之上,刻着一个铭文,天机。图简,标注着九重山、千机峰、百草堂;仙门令牌一面刻着天机二字,一面刻着“和”字。
山洞内倒也宽敞,有明珠照亮,摆满了坛坛罐罐,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当间的褥子上,坐着一位老者,须发斑白,满脸皱纹,却两眼空洞。
“困——”
老者双眼虽瞎,修为尚在,竟是一位金丹三层的高手。他瞪着空洞的双眼冲着客人稍稍打量,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带着嘶哑的嗓音道:“拿来吧!”
卞辛吓得转身便跑。
似乎往事不堪回首,老者摇头叹息。
“禁足?”
而今日此时,真相的源头便在眼前?
“裘伯已道陨!”
于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抓住卞辛的脑袋,似乎有些无奈,道:“我不愿伤人,奈何你师徒找死!”
裘伯是他敬重之人,如今遇到裘伯的师弟,他不敢有所放肆,遂以真容坦诚相待。而看着裘和空洞的双眼、与哀伤的神情,他更想知道当年所发生过的一切。
“你犯了何等过错,遭致如此惩戒?”
卞辛尚未逃出洞口,离地倒卷而回,瞬间被一只手掌抓住脑袋,当场昏死了过去。
老者的脸色一沉。
“裘某禁足天机峰,不得擅自下山,只得在百草堂种植灵药打发时光,幸有卞辛陪伴,不然又如何挨过两三百年……”
再去三五里,抵达孤峰脚下,循着盘山石梯而上,两三百丈处的半山腰出现一片山崖,有古树掩映,还有篱笆环绕的院子与药圃。院子的左手旁,乃是一条上山的石梯,却被大石封堵,并笼罩着层层禁制。就此抬头仰望,一截百丈山峰直插天穹。
“均已不在人间!”
于野双手握拳轻轻挥动,也禁不住暗暗舒了口气。
于野稍作迟疑,抬手将卞辛扔在地上。对方被他封禁了修为,没有十几个时辰醒不过来。他又打出禁制封住了洞口,这才说道:“我乃于野,来自偏远的海外,曾经得到一位裘姓长者的庇护,侥幸踏上仙途,并且成为了天机门弟子。因我持有裘伯留下的神器,遭到天机门的追杀。几位好友也受我连累,至今生死不明,为此我重返天柱山,不想遇到了裘道友!!”
“这……”
“你师父……哦,快快带路!”
“裘道友!”
于野惊讶一声。
“裘和!”
“你师兄又犯了何罪?”
“你杀我便是,放了卞辛!”
“我不管你是谁,又得罪过什么人。既然你带着师兄的遗物而来,我便与你说说当年的往事!”
裘和缓了缓神,幽幽出声。
于野撩起衣摆,就地坐下,拱了拱手,道:“愿闻其详!”
“嗯,容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