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冕竟冷笑了一声,黑脸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抬脚走了过来,道:“我待如何?我当然要杀了你为赖泰报仇,再夺回你抢去的化神丹、灵石,得到你身上的神器……”
他不由得坐直身子。
倘若弃之不理,它必死无疑。
“砰——”
于野正要查看伤势,就此吐纳调息,炼化丹药之力,忽然眼皮一跳,莫名的不祥之感突如其来。
于野冲出阵法,尚未远遁,猛然转身返回,抬手将六翅金螈与几头幸存的噬荆貂收入戒子。而稍稍耽搁,应龄与鄂安已相继现身,趁势飞到半空之中,双双法诀挥舞而飞剑齐出。
丢失百年的神器突然问世,不仅应龄兴奋,平阳子也颇感庆幸,便在两人商议之际,忽听鄂安怒吼一声——
平阳子收起飞剑走到他的身旁,本想问候一声,却也忍不住抬头望天,难以置信道:“倘若没有看错,像是星矢……?竟被他炼成法宝,难怪这般惊世骇俗……”
“哼!”
“文桂、詹坤何在??”
天光晦暗的山谷中,崩溃的阵法与噬荆貂的残骸留下满地的狼藉。而三位长老之外,仅有六位幸存的金丹弟子躲在一旁,却唯独不见了文桂与詹坤的踪影……
“哎呀,他逃了——”
于野孤身悬空而立,破碎的衣衫随风摆动,两眼透着疯狂的神色,他猛然抬头而张口吐出一道紫色的闪电。
一头怪物带着风声呼啸而过,足有五六丈之巨,尖吻利爪、遍体鳞甲,背生六道翅膀,正是于野的六翅金螈。成群的噬荆貂已将阵法光芒撕开几个豁口,忽然纷纷躲避。金螈收拢翅膀倏然及至,“轰”地扎入豁口之中,爪牙猛烈撕咬,已破损的阵法顿时“喀喇”崩塌半边。
鄂安尚自横掠半空,居高临下,痛下杀手之际,飞剑忽然受阻。紧接着一道人影飞窜而起,竟双目圆睁而光芒闪烁。他不由得微微一怔,心神恍惚,急忙扭头躲避,谁料风声骤起、腥风扑面,一头庞然大物快如闪电般撞来。
“呵呵!”
于野的气势顿消,禁不住后退两步。
没错,正是那尊可怕的铜鼎,即使文桂也抵挡不住,如此猝然偷袭之下,他绝无侥幸之理。更何况禁锢之力笼罩四周,法力修为难以施展,看来他的运气已尽,今晚注定难逃此劫?
于野去势受阻,身形迟滞,双脚“砰”的落地,任由金色的大鼎呼啸而下。而大鼎距他头顶仅有数尺,他周身倏然布满鳞甲,手上抛出两块玉符,紧接着光芒夺目而巨响轰鸣——
“哼!”
“锵——”
“当年天奇堂弟子窃走的三件神器,星矢便为其一。若无意外,另外两件神器也在他的身上。”
于野喘着粗气爬了起来,又禁不住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血迹。他抹去血迹,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然后无力地倚靠在石壁上,犹自胸口起伏而气喘连连。
逃离落雷谷之时,没有察觉有人追来。却为何心惊肉跳,莫非余悸未消?
便于此时,黑暗的山洞中吹来一阵微风。
“一金丹弟子,竟藏着星矢。也幸亏你我当年见过此物……”
终究活着!
犹如龙吟,凭空响起一声炸鸣。两道剑光竟然难抵闪电之猛,左右凌空转向。而紫色的闪电依旧去势惊人,鄂安首当其冲,一时躲避不及,“砰”地倒飞出去。应龄大吃一惊,慌忙后退。眨眼之间,又是一道淡淡的光芒趁势追风逐电而去……
与天机门缘分已尽,与三位长老彻底撕破脸皮,以后再不用仰人鼻息,倒是落得一身轻松。至于来日又将如何,来日计较不迟。
“轰、轰——”
与此刹那,于野化作一道风影冲出阵法。
“只需追查来历,以及他的交往,草蛇灰线,必有所得……”
“呼——”
“扑通——”
而脱困在即,忽听“砰”的一声闷响,鳞甲纷飞、腥血迸溅,六翅金螈当空摔落在地。
六翅金螈?
“我何时有过欺骗?”
鄂安摔落在地,狼狈爬起,竟道袍破碎,肩头绽开一道血口。他没有理会半空中的应龄,犹自脸色变幻而惊愕莫名。
“他是如何得到的神器,又是如何混入天机门,远逃以后又将躲往何处,皆事关重大……”
于野飞出去十余丈远,“扑通”翻滚落地,他挣扎着爬起,口鼻溢血,衣衫粉碎,仅剩一身龙甲遮住隐私,而他却浑然不顾,摇摇晃晃站立,怒声道:“赖冕——”
犹如巨石撞击,力道异常凶猛。
平阳子出手了!
他一直躲在暗处,摸清了于野的所有手段。何况一位金丹六层的小辈,已久战力疲,又遭受重创,他有十足的把握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而他最后的一句“神器”刚刚出口,突然身形一顿,接着五官扭曲,脸色大变,“扑通”双膝跪地,双手抱头惨嚎一声——
“前辈饶命……”
于野手中扣着两枚雷火符,正想着孤注一掷,不料异变突起,他慌忙抓出一张符箓拍在身上,倏忽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