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定我是魔修,再次诱我加入魔门。”
于野惊咦一声。
四月末的这一日。
他稍作斟酌,接着说道:“众所周知,以燕州之大,懂得剑气者不乏其人,而懂得七杀剑气者绝无仅有。冠义,乃是天同门的元婴长老,修为高强、法眼如炬,既然他亲眼见到七杀剑气再次问世,我想断然不会有假。也许你有所不知,七杀剑诀,又名七煞剑诀,曾为神机子的独门神通,一度称霸燕州而威名远扬。而随着他身陨道消,剑诀也因而失传,于野兄弟——”
于野淡淡回应一句,不慌不忙的坐在门廊旁的石栏上,伸手抚平衣摆,悠然自得的抬眼张望。
“嗯!”
魔修之人,又怎样?只要不承认,能奈我何?
而赤离虽然诡计得逞,却也摸清了他的用意,他不仅在寻找神器,也在寻找神机子失传的功法。或者说,他急于得到《七杀剑诀》,得以进入九幽塔,从而得到魔修的传承?
赤离转身回到门廊下,忽见于野紧紧盯着他。他只得躲开几步避嫌,宽宏大度般的笑道:“呵呵,即使冒犯了我,也不必担心,我怎会与小辈一般见识呢!”
“却怕话不投机,冒犯了前辈!”
嗯,到时候撒腿跑路便是!
便如归元子,任凭红衣前辈如何厉害,也总是抓不到他。而他于野不仅擅长跑路,还精通乔装易容之术,纵然大祸临头,又何所惧哉!
便于此时,犹如针扎,识海深处猛然刺疼,随之响起一声叱呵:“此乃天魔惑术,醒来——”
他的眼光中似乎闪过一抹黑气,又道:“只要我得到剑诀,找到丢失的神器,便能打开九幽之塔,再次开启幽冥之门。届时你居功至伟,必将名垂史册!”
“詹兄,放心便是!”
但见垂柳依依,草欣欣,和风送爽,一派夏日的景象。
“而你既然向我示好,又为何施展幻术害我?”
二十多位金丹弟子在鄂安与赤离的带领下,横穿玄土郡,抵达日南郡的昊金城。而升龙岭,便在昊金城正南方向的三万里之外。
“于野!”
“没有啊……”
恰是午后时分,成群的修仙者在院子里吹风纳凉。詹坤与成施等人,围在圃前轻声说笑;还有一位老者,竟然是文桂,他独自站在几丈外的门廊下,带着狐疑的眼光冲着这边悄悄张望。却未见鄂安的身影,那位元婴长老或在房内歇息。
“咦?”
老规矩,就地稍事休整,再启程前往升龙岭。
于家村的老人说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典籍中也有句话,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处变不惊,以变应变。
文桂监视他的动向,赤离又来纠缠不休,再有鄂安的猜疑,以及诸多未知的变数。即使他步步小心、处处谨慎,而他依然摆脱不了激流漩涡,与一个又一个阴谋算计……
唉,或许是不堪回首,青萝总是不肯提及魔门的往事,如今不用找她询问,有关当年的秘辛已渐渐有了眉目。
“赤离找你何事?”
昊金城,方圆十余里,住户上千,店铺房舍林立,繁华的街景使人仿佛来到了蕲州的都城,只是城中的修士众多,筑基、金丹高手更是随处可见。
“哼,我若是魔修,岂容他装神弄鬼!”
赤离招纳的弟子则是分头行事,一批前往零陵郡,据说另有使命,他本人则是带着八位金丹高手,与天机门结伴前往玄土郡。虽说他与于野闹出不快,却与其他的天机门弟子相处融洽,再加上他出手大方,又有魔主至尊的身份,便是鄂安也只得礼待有加。
于野默然不语,继续欣赏着庭院的景色。
于野答非所问。
“嘿!”
“修仙之道,贵在于精,你该专修《天罡经》,全力提升修为,《七杀剑诀》与《化身术》等诸般法门便也水到渠成。”
他与青萝的精血神魂相通,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心绪反复,皆与她相牵相连。倘若给他生命的是爹娘,那么与他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便是青萝。
与他结伴同行,又住在一家客栈,一番纠缠在所难免。
于野心虚一笑。
五日后。
他像是诡计得逞,转身扬长而去。
“你……”
“切莫与他独处,以防不测。”
传音再次响起。
赤离瞠目结舌,很是难以置信,而片刻之后,他又喜出望外道:“你若非魔修之人,如何破解天魔惑术,呵呵——”
于野与詹坤、成施在城中逛了一圈,或许各怀心事,酒肉也没了滋味,索性返回客栈歇息。
便如詹坤所说,鄂安突然更改行程,又不道明缘由,其中必有蹊跷;
成施担心的乃是升龙岭,据他打听得知,升龙岭荒无人烟,猛兽众多,为凶险之地,此去祸福难料;
于野则是不愿见到应龄。
那位天奇堂的长老,貌似性情温和,却心机深沉,远比鄂安更加难以对付。尤其他与赖冕的交情匪浅,倘若寻衅报复,只怕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