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寿皱着眉来到钝愚堂。这地方是他平日打坐场所,偏在后园的角落里十分安静。
现在这间屋前的亭子里站着名提刀的家丁,他负责阻止任何想要靠近这屋子的人。见老爷来了,家丁躬身叉手。
郑寿问:“如何?”
“回老爷话,在屋里。”
“嗯。”郑寿背着手过去,家丁为他开门。
屋子朝东,三扇支摘窗让里面光线还不错。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汉子正在往身上套衣服,见他进来拱手笑道:“刚打完拳正在擦洗,郑公莫怪。”
“无妨,先生江湖中人,不必讲究这许多。”郑寿说完,示意他坐下来谈话,然后压低声音说:“皇上已经收到乞蔑儿遇袭被杀的消息了。”
“哦?朝廷会向乌拉和辉发两部要说法么?”
郑寿摇头:“不知为何,陛下认定此事乃克尔各所为,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内旨已下,着内乡侯邓祝领军两万北上作为乌拉和辉发的后援,并着手建立瀚海都护府。”
“什么?”那汉子吃惊:“这样一来,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李丹告诉刘宏升,打算把家里的安全和归德府茶山社的事务交他负责。
额何伦就是他的大妹妹,额济纳的姐姐,他送来意思就是要让妹子与陛下完婚的,李丹连声说好。
“双城先生也来了?哎呀,这可太好,我这里正缺人手!”刘宏升过来见过礼以后李丹热情地和顾连、魏少龙二人打招呼。
同时大都护邓将军会在你们到达边墙前和抵达岱海后派遣夜不收在周围三十里内协助探查,发现情况立即示警。”
“哦,明白了。”那汉子点头:“阁下的意思,是再来一次夜袭?”
“百夫长勿忧,现在倒有个机会可以尝试,只是……我不知道贵军敢不敢……?”
“陛下后日要为库伦办册封典礼,着他继承汗位,并立即返回草原承续其父的使命。”
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把疲乏的身子放进椅子里,陆九就兴高采烈地来报说刘宏升到了。
“韩先生说你肯定需要人手,所以调了好几个人过来。”魏少龙说。
“明日参加完典礼,他不回城直接北上。”李丹说完招手让张钹过来,指着随自己来的黄钦说:
皇帝宣库伦进宫,好生劝慰了一番,连皇太后和皇后都出面接见了,给他不少赏赐。
“去和焦总管要张弩练练。”
今天他还要忙着安排东、西两线上的所有暗桩(驻在坐谍)、漂叶儿(来回递送消息的行谍),同时要指令京师、顺天府两地工厂的生产和物料运输,安排从江西往通州的运输等等。
唉!还得赶紧派人给三叔、三婶送信报平安,不然他们找不到人还以为出事了。
“连侍女和护卫在内,有二十多个。”克伦犹豫了下,苦笑着轻声说:“刚才汪师傅告诉我,侧妃怀孕了。”
“你不是叫我去焦总管那里领张弩么?”李勤说完,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东西,连忙摸出个油纸包放在桌上:“两位嫂嫂的信。我走啦!”说完就不见人影了。
“我本想让过九峰跟我去辽西,不过这边的事情也很重要,我让他留下做你的镇抚官,还有一什内卫都配了双短铳、连弩。
说完,问还有谁来了,得知朱庆等还有一批明早就到,然后拉着他们三个就坐在院子里核桃树下,大致说了京师情形和近来发生的事。
“李大人猜得没错,漠南每个部都会尽力给战士的马匹配上蹄铁,缺乏蹄铁的很可能是克尔各人,因为他们得不到来源。”
问起马蹄铁的事,库伦和从城外赶来的汪有年都变了脸色。
李丹两眼微微一眯,说:“你先进屋去,一会儿我找你说话。”李勤回头悄悄给双城做个鬼脸儿,进屋去了。“怎么回事?”李丹扭头问刘宏升。
次日,在祭天坛举行了盛大的祭告仪式。礼部右侍郎蓝紫英代表皇帝念了祷文,库伦盛装参拜。
旁边的陆九这才明白李勤是偷偷溜出来了,惊讶之余又纳闷李丹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不对呢?
“哼,我自己的弟弟还能不知道?我婶婶能放他出来,那除非星斗错位了!”李丹说完拍拍刘宏升宽阔的肩:“不怪你们,他既来了我安排就是。”
“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回草原,而且路上又可能有凶险。”克伦皱着眉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她和那和雅不能跟着走,我得把女人们都留给你,请你帮忙照顾。”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老实回答明天就送你回余干去!”李丹进屋吓唬李勤。
李丹想着,打开信件逐一细读。第一封信是武宁儿的,除去述说相思之外,提醒他恍儿已经大了,要记得迎娶她的诺言哦!!
“明白了,一共有多少人?”
两人商定,营地这里留下五十名守卫,李丹也会派人来协助打理。至于额济纳和侧妃就地居住还是进城,李丹打算尊重她俩自己的心愿。
忽然门外脚步声,有人在和毛仔弟说话,李丹抬头,见审杰出现在门口叉手说:“大人,打搅了,现在方便吗?”
至于魏少龙,他还真得跟着去趟辽东,所以给他专门打造两辆马车,一辆携带大量医护用具和药品,一辆供他和随行来的三名医护生使用。
信中说听到消息李丹在皇帝面前求情,且后来又有中了探等事,既表示感谢也祝贺三郎有这样的大出息,表达了同意将女儿嫁给三郎的意思。
“贤弟,你把勇士派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库伦着急地问。
“嘁,你帮我?”李丹撇嘴:“你是能调兵遣将,还是会应对朝政?瞧你口气大得,学点东西就不晓得天高地厚!”他叉着腰想想:“你要留下就帮我看家,如何?”
坐地太保是个老实人,尴尬地笑笑:“就知道大人慧眼,你别生气。我们是在船上才发现四哥儿跟来的,不是成心出错。”说着唱个肥喏向李丹赔罪。
“不同意你还不拿出来是不?”李丹现在明白这小子的招了,他一定是以替嫂子们送信请刘宏升等人带到京师的托词摆脱母亲,然后偷偷上船的。
“你慌里慌张哪里去?”李丹叫住他。
两人哈哈大笑,外边亭子里的家丁好奇地撇过来一眼又收回目光。
那汉子咧开嘴笑笑,叉手道:“姐夫说的是,咱听你的,这趟护送真郎回去之后就告辞。娘的,在那草原上天天吃羊肉,早想回去弄点青蒿团、自家酿的蓼酒尝尝了。”
“我已经调宏升速来坐镇,估计能赶在我离京前到达,兄长不必担心。”
汪有年接过来觉得有些沉甸甸,不觉惊异。李丹伸手打开包袱,里面是半身细密的环甲(锁子甲),拎起来一看还有头罩、护喉、罩肩和两条披膊。
唉,又是女人!!李丹无奈地摇头,忽然想起库伦还留了两个女人托付给自己。哦,对了,从今天起他是彦烈汗!
李丹想着要交代给焦同,让他替自己照顾她们,忽然又觉得还是该临走时亲自去拜访才合适,毕竟人家是王汗的眷属嘛!!
库伦先让汪有年收下礼物,让其他人退出去,然后用汉礼向李丹深揖,唬得李丹急忙侧身让过:“殿下明日起就是藩国之君,丹不敢受此大礼!”
我们的人在他身上嗅到了些牛羊膻气。这人现在正沿着建业街一路向北,弟兄们请示,抓还是不抓??”审杰说完,似乎在绷着全身的肌肉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