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这般……”

咔嚓！

“我便是敖离……亦是赵阴月……”

眸光清冷的白裳少女捏碎了手中的木梳，任由满头青丝在素白的裙裳袍袖之间垂落而下，神情之间极为罕见地有了些许烦躁。

极轻的碎裂之声传入耳中，四周光影不住地变幻，黑袍少女轻轻闭上眼眸，静静等待数息工夫之后，察觉到身周的时空逐渐稳定下来，这才睁开了双眼，朝着眼前望去。

……

季清婵捧着离恨，听着老者痛苦沙哑的声音，心神深处没来由地泛起阵阵骇人的悸动，仿佛有着一道不可思议的目光穿越无数重重叠叠的时空落在此处，将自己看了个通透。

黑袍少女有些惊异，因为眼前生灵的气息极是诡异，不仅忽强忽弱，更是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随地都会随风而去，完全湮灭在天地之间。

黑袍少女的声音有些低冷，却极是清澈好听，在这海境之上隐约回荡，许久都不曾散去。

催动手中的离恨神印，冰蓝的光晕重重叠叠翻涌而上，将黑袍少女笼罩在了其中，使其穿过了水晶宫阙之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咔嚓。

“这些短暂的记忆于我而言，分明只是微不可察的沙砾而已……”

拂袖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月华之镜，其中正倒映着一个清冷孤寂的白裳少女，与那记忆之中赵阴月的模样别无二致。

季清婵轻轻走上前去，将盖住手臂的玄黑袍袖挽起，露出了半截雪白如玉的晧腕，双手捧着离恨神印，朝那龙王恭敬递了上去。

那东海龙王似乎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朝着黑袍少女望来，只是当其眼神落在季清婵手中的冰蓝神印之上时，眸光深处隐隐泛起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涟漪。

……

“敖……离……”

月宫之下，银河之畔，玉阶之前。

太阴神女席地坐在玉阶之下，素白裙裳在殿砖之上如同雪一般绽放开来，缓缓睁开眼睛，其中竟是泛起了些许模糊的水雾。

离恨神印之上蓦地绽放出冰蓝璀璨的神光，映入了白发老者有些呆滞的瞳孔之中。

“昭明山境隐秘的最后一块拼图，便由我来揭开罢。”

季清婵察觉到手中小印的异象，缓缓松开了手。

“虽然方才东海龙王的情景状态与其预料之中相差仿佛，可如今没有了离恨，我要如何才能离开此处？”

“敖广龙君被玄海天境囚在水晶宫阙，却并非傀儡，亦是不曾对于昭明山境的倾覆视而不见。”

那些久远的记忆翻涌而起，使得白裳少女的神情愈加复杂，“敖离小公主，被如此之多的生灵以命护持疼爱，当真有些令人羡慕……”

积雷山之外，门户巨山之巅。

火云洞天缓缓显现于地境人间，再次融入了积雷山这座六境道场之内，季月年亦是随着牛圣婴与落泉道君等人落了下来，心神深处却蓦地涌起了阵阵极为清晰的感应。

“那是东海的方向，看来我一直以来的猜测并没有错，赵行衍果然是敖广龙君的真灵投影所化。”

白袍少年眸光沉静，柔软的唇角却是噙着一缕笑意，“天象身鬼，若是你依旧似之前那般聪慧，不过数个时辰，便应当能找到离开的法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