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谛听

灰暗迷蒙的虚无之处，身着雪袍的少年如雕塑一般盘膝而坐，其身旁插着一柄灰白长剑，剑身之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崩碎开来。

“季月年……”

一道幽幽的呼唤之声在不知名之处传了出来，雪袍少年却是恍若未闻，没有半点反应。

“季月年……”

那呼唤之声愈加清晰，在这灰暗的世境之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呼唤声中，雪袍少年终是动了动眼皮，无数细小的碎石在其眼睑之上掉落下来，露出了其紧闭着的白皙如画的眉眼。

“季月年，醒醒。”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真实清晰至了极点。

轰！

仿若在混沌之中沉睡了无数光阴，季月年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愈来愈多的碎石在其脸庞之上、发丝之上、手臂之上掉落下来，这身着雪绶仙衣的清美少年终是挣脱了石雕的束缚，苏醒了过来。

就在其睁开双眼的一刹那，眼前的灰暗世界寸寸崩裂，光影扭曲变幻，显现出了一座晦冥庄严的森罗巨殿。

令季月年瞳孔收缩的是，在那苍翠山色掩映间的官道之上，正在行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的眉眼白皙清秀，神情之中却有些茫然。

季月年睁开眼眸，颤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竟是在苏醒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

“谛听，且退下罢。”

黑袍菩萨道：“你的真灵虽然受创极重，却也完全剥离了仙源血脉，若是你有朝一日重修佛法，定然能够证得菩提道果，踏入四境菩萨之列。”

季月年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望着那身着金线黑袍佛衣的生灵，脑海之中轰鸣巨震，似有无量梵音响彻耳边，又有无数佛陀喃喃，念诵经文，普度世间。

望见那少年的一瞬间，季月年便下意识地以掌握拳，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就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此言落罢，那黑袍菩萨便身化万千佛光，在扭曲光影之间溃灭开来，消散在了此处。

“地藏王菩萨何等尊贵之身，怎会亲自现身昏暗阴沉的真灵境间，方才其所显化的真形，分明是一尊身外化身。”

正是昊天金阙灵霄法旨亲敕，佛讳为庇护六道大德轮转统摄鬼灵地藏王，凌驾于十殿阎王之上，与五方鬼帝相差仿佛的地藏王菩萨尊者。

季月年刚要开口说话，却蓦地察觉到一阵钻心剧痛，喉咙之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竟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巨殿之上暗无天日，唯有一轮猩红血月悬于高天，将暗沉的夜空浸染上了一丝血色。

季月年强忍着刺骨剧痛，再次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脚皆是虚幻，便如高天倒影一般，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形之事。

那天穹之巅逐渐显现出了一张方圆百丈的庞大光幕，其上的草树木逐渐显现而出，甚至有着近在咫尺的鸟语香。

“燃灯之前，佛法曰‘度’；世尊之时，佛法便是‘渡’。”

季月年的眸光逐渐冰冷，可想到地藏王的菩萨的话语，眸中的冷意又逐渐散了些去，只是依稀残留着些许冰霜寒意。

季月年眸光冰冷，思绪流转之间，蓦地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