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坏事，这可是很难说的。

李启摇了摇头。

十个可观测宇宙？

三品一念之间造成的影响比这个多一亿倍。

也就见过这么几面而已，尽管已经受了对方很多好处，但真要说有什么特别好的关系，那还真说不上。

李启听见这话，于是再度反问一句：“那按你这个说法，瑶姬所行之事，是道与德分，道是何物为何她做这些事情是与德分离？”

一位是长琴，二品大乐正，是宇宙的调律者之一，巫觋的诸多规范的制定者，哪怕是在二品之中也算是上位存在。

瑶姬的表情一变。

作为一品的女儿，面对三品也不需要卑躬屈膝的。

而且，从‘道德’这么个概念来看，拉奇似乎也受到了来自道门的影响，是李师薇和阳凝吗？

李启相当满意，于是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而且，面对心里的压力，也敢直抒胸臆，你也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或者说俏皮话。”

“你现在连虚幻的种子都不相信了，昊天恐怕会很伤心吧。”

很朴素的观点，但是，并不能说错，条理也很清晰。

“自然之道，是天地万物存续下去的意义，是万物众生可能性的变化之法，正是因为有了‘道’，所以万物才得以延伸发展。”拉奇说道：“所以，只要是违背这一点的，便是恶，是坏事。”

“嗯，你知道什么是坏事吗？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坏事，就阻止瑶姬的话，也难怪她讨厌你了。”李启反问道。

她直视着李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些对神来说本来就是如此，李启啊，你如今是天神之躯，能够察觉到吧？”

他知道，瑶姬是天帝之女，身份高贵，甚至和师父都是平起平坐的，因为那位昊天上帝可是一品啊。

而这一切是因为共工撞的，他直接把天下这颗可能性之树给撞歪了。

然后，或许是因为这点，帝高阳最终做出了决断，即‘绝地天通’，彻底断绝人神往来，使得远古的神祇不得再随意干涉凡间。

共工的主张，似乎也能够清楚的看见。

想到这里，李启轻轻眨了眨眼睛，周围的所有限制都解除了。

而李启看见那边身体不停闪，就好像是出了故障的投影仪一样，笑了笑，然后视线从瑶姬身上移开，对着拉奇说道：“瑶姬说你啰嗦，你干什么了？”

因为，对于流形族来说，变化就是他们的存在的方式，流形族本身就是高位流行显化的智慧生命，他们就是依靠变化才存续的。

东边略低，西边略高，所以在大地元磁的效果下，水才会从西流向东，在东方被罡风层卷起来到天上，化作水气落到地面，变成风雨霜雪。

这就是刚刚那个魔道栽了的原因。

不管是好是坏，都应该避免一些。

她所做的，其实和许多三品做的一模一样。

如今的水正是玄冥，但在更古老的过去并非如此。

三品能够轻易回溯一切，将时空作为自己的玩具而随便把玩，把历史翻过来转过去，揉扁搓圆。

瑶姬是反对派。

那么，对瑶姬而言，这一切的意义实在是很难提起兴致，她已经见证了太多的虚妄，在虚妄的世界涂涂改改，又能影响什么？

像是拉奇那样的所谓‘善’，真是毫无意义，她都懒得抬眼看。

说实话，他和师父，还不是很熟。

瑶姬则撇了撇嘴：“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挥手便生，覆手则灭的东西而已，所谓的可能性也不过是‘允许’之内的东西而已，李启，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的存在意义吧？”

瑶姬的回答则更加露骨。

“噢？你现在敢说宇宙的根基了？那你说说，善恶是如何存在于宇宙根基的？”李启挑了挑眉毛。

“所以，虚幻的种子，开出了真实的花。”

小辈们也要天天和魔道打架，自己是不是和魔道的缘分有点太深沉了？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是主张灭绝凡人的那些神。”李启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场战争从天下一直打到天上，一直打到天地柱不周山下，依然不分胜负。

相较于这种伟力，瑶姬所做的根本不值一提，她不过是毁灭了些许的文明而已，加起来也没多少，搞不好都不到十个可观测宇宙。

“当初跟着你的时候，你可什么都不管，结果你徒弟反而管到我头上来了。”

“那么，瑶姬，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李启看向瑶姬。

对拉奇来说，瑶姬的所作所为，是在影响这个天地的可能性。

于是，天穹失去支撑，向西北倾斜。星官震动，于是日月星辰都移动了位置，于是西北升起，东南大地倾斜，江河的水都向东流去，汇成一片大海，这便是东海。

怎么说呢……这个答案，很符合流形族的价值观，而且看起来也很像是巫道的答案。

天下的地，众所周知，是歪的。（详情见第三百三十七章）

因为，瑶姬甚至都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做坏事，因为……哪怕是魔道去做坏事，在消灭了一种可能性的时候，也开创了自己的一种可能性。

所以，当瑶姬和李启告状的时候，拉奇确实有些紧张。

能够开创新的未来，就是善。

而瑶姬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对世界未来的可能性做出贡献，因为她根本算不上‘吃羊’，她只是随手毁灭……不对，她只是在挥霍浪费这个世界的高等智慧而已。

“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就是了，祝融一脉本来就是对人神交融持支持态度的，你们也是昊天的支持者，不过我可不一样啊，非要说的话，我和你的师伯更聊得来。”瑶姬如此说道。

共工看到自己不能取胜，怒气勃发，一头向不周山撞去，将巨柱栏腰撞断。

六品得到这个答案，真是……不错啊。

“好了，你干得不错，加油哦。”李启直接岔开了话题，对拉奇如此说道。

李启鼓励了拉奇。

然后，他接着说道：“至于瑶姬，你等会就别和她们待在一起了，一会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