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海可没那些顾忌,闻言之下,衝过去一把执住幼蕖的手腕,神识与灵力双双探出,便去查看她的脉门。
幼蕖自是无奈一笑,任他探看,浮沤大师脸色微讶,却也只一笑,並未多言。
片刻之后,真海鬆开手,上上下下打量著幼蕖,点头又摇头,笑了又嘆。
浮沤大师倒是等得急了,笑骂道:
“小和尚冒冒失失,也不怕招人忌讳!既是看过了,来来来,快告诉师叔,李施主她经脉如何?”
真海这才转头,恭恭敬敬道:
“回稟师叔,李施主她虽有疲相,可內蕴饱满,根基竟是未见减耗。积累不比弟子差多少,只是……”
只是什么?幼蕖瞪大了眼,又来了个“只是”,这卓犖寺的人,如今说话都喜欢大喘气的么?
真海踌躇了一下,接著道:
“只是,她经脉內这气机虽活泼,却未能归於一流,內蕴虽饱满,却不够精纯稳当,似有些乱,却又很强,著实奇怪得很。”
浮沤大师正沉思间,真海又转过来对幼蕖认认真真施了一礼:
“抱歉,刚刚是我鲁莽了。九儿,我向你赔礼。”
修炼之人,岂能轻易让他人查看脉门?此处关联著经脉、丹田,一旦受制便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即便是亲如夫妻、血亲、师徒,亦须避讳。
刚刚他扑过来不由分说就抓手腕,一把就掐住了人家脉门,九儿即使打他个口喷鲜血,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啊,九儿她下死手毙了他这冒失禿驴,在场的浮沤师叔都没法为他辩解。
换作任何人,他这就是居心叵测啊!要说他没意图害命,谁能信?
九儿她信!
自始至终,九儿没一丝反抗!
他的灵力在她经脉里流转,一直深入丹田。他的神识伸进她脉门后飞窜,一直到神府內外都飞了个遍。
她竟然就那么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让他看了个遍,灵力没一丝反弹,神识没一丝躲避。
幼蕖见真海如此慎重,赶紧伸手扶住他,笑道:
“你我的关係,还要见外么?不就是看一下內蕴?有什么好道歉的?若是別人,我也不让看了。这不是你嘛!有什么好提防的?”
她说得如此真切,让真海简直都怀疑起自己关於修炼的常识认知了。
他並不知,长於少清山的李幼蕖,对亲近之人是习惯性不设防的。
別说脉门任人把握了,从前,师父和哥哥们的灵力神识都是可以隨意进入经脉丹田这些要害地带的。
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幼蕖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也多了几分防人的意识,可面对真海,她不由就暴露了本来天性。
真海有些茫然,下意识就看向浮沤大师。
浮沤大师亦是不胜意外,他看看诚惶诚恐的真海,再看看坦荡直白的幼蕖,略一沉吟,若有所悟。
幼蕖略一琢磨,突然想起了什么,將自己脉门按了按,也毫不客气地再去看一回真海的灵力流动,恍然大悟:
“是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真海与浮沤大师异口同声问道。
幼蕖左手指仍然停在自己右手腕上,神色似悲似喜:
“怪不得我精力虽乏了,气机却仍然饱满!根基也没什么损坏。我起初还以为是累狠了的错觉。既然大师如此说,我便也想通了。是一炁轮转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