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千年万载，久别重逢

陈旷手中的杀剑滑入剑鞘之内，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

就好像，这剑鞘，和这把杀剑……

天生就是一对。

陈旷愣了愣。

因为原本从他神识之中幻化出来的杀剑，在入鞘的那一个瞬间，竟然化作了实体！

因修习《斩草歌》而幻化出来的这把杀剑，理论上只是功法的一部分，是作为观想对象而出现的。

就像是《协龙子经变图》当中的那些龙母救子的故事绘卷，仅仅是一种精神上的烙印，而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陈旷原本只是能将存在于神识当中的杀剑，在现实之中幻化出来而已，本质上，仍然只是他神识延伸出来的一部分。

绝对不是独立存在的实体！

但现在他手中握住的剑柄触感已经完全不同。

就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一样！

冰冷，粗糙，那古朴而浩大的剑意扑面而来，如巍峨山岳，亦如浩瀚宇宙，无边无际。

众多宗门联合起来，意图诛杀阉党，拯救大岐于水火。

这也太省事了点……

原本如同被岁月磨去了形貌的剑柄重新清晰起来，上面所雕刻的唯有一个字——

为今之计，唯有……一剑！

他握住这剑鞘时，便知道它正是整个凭古战场形成的原因。

玄神道门的新晋“地灵真君”当空而立，面无表情，衣袂翩跹，飞来一剑，斩去大岐三百年光阴，彻底抹去了这个无比繁盛的王朝。

琴声里，他听见半壁江山轰然崩塌，听见亿万人唱诵他的名字，亦听见苦海无边，回首万丈波涛，已不入轮回。

当初目睹过天空异象的人，再度想起了往事，皇权的更迭引发了内乱，整个大岐一片纷乱。

他看见了近千年后，分明寿数未尽的大岐皇帝突然驾崩，举国同悲。

临死前，倾力护住江山的皇帝仰头叹息，那一刻，天空之上的障眼法终于破碎。

除了一心想着陈旷的沈眉南，便唯有江云轻作为剑修，最为敏锐，从回过神来开始，就将目光放在了陈旷手里突然出现的佩剑上。

他蓦地升起一种熟悉感。

陈旷脸上却十分凝重：“江兄恭喜得早了点……若是接下来我还能活着，再说这句话不迟。”

长剑出鞘，如明镜，如流水，一瞬间倒映出陈旷的面孔。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有其他来历。

但为什么，这把剑，会以依附在功法之中的观想形式出现？

陈旷平视着手中入鞘的剑。

“三尺”。

而另一块碎片，裴寒正已经在死前交给了他——

“凭古战场……怎么没了？！”

名叫杨修贤的老太监，偷偷持着大岐皇帝的私印来到了西郊，却只见到了再度游历归来探望的奚梦泉。

就仿佛……千年万载，久别重逢。

“朔”。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终于某一天，大厦将倾。

手上，来自剑鞘和剑柄的触感一致，浑然一体，古朴的纹来自真武石的天然纹理，又经剑意淬炼，杀意洗涤，最终成就了一把无双的利器。

所以，《斩草歌》竟然是来自人皇的功法？

这剑鞘本为一体，在后世遗散了？

杀剑由杀意凝聚，而这剑鞘收纳的，正是世间杀意。

江云轻还没露出诧异的表情，便脸色一肃，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威压正在高速向这边撞了过来！

他接过了已经走投无路的老太监手里的私印，哑然失笑：

“那家伙留下的烂摊子，隔了几百年，却怎么又要我来接手？”

陈旷见到诸国纷争，定下了沧元历的开端。

否则，又如何解释它会出现在陈旷手上？岂不是自相矛盾？

陈旷脑海之中的无数疑问自然无人解答，而与此同时，他的心头，也在冥冥之中浮现出了这把杀剑的真正名字。

何方高人，竟然直接把整个秘境都搬走了？！

灵涯子的脑筋都快转不过来了。

陈旷脸色古怪。

奚梦泉看向面前的太监，淡淡道：“走吧，要瞒过天机，就在那条天之痕再现之前，把你觉得值得救的人赶出大岐，叫他们绝不想再回来。”

正如裴寒正所说，他上了山，见到了裴寒正，他就已经站在了“时光”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