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李胜利总是一身黑布对襟,一双布鞋,温吞吞的样子。
今天跟苗显接触之后,经苗显提点,杜老爹这才注意到贤婿的衣着。
脚下的一双黑色元宝毡鞋,是带着皮底与皮后跟的,收腿的黑裤子,也不似农村的黑布缅裆裤,一丝的褶皱都没有。
至于身上的黑布皮袄,行走坐卧之时,也是随身而动,不会随动作上下乱动。
杜老爹老家沪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这类衣服按照红帮裁缝的说辞,就是跟定制的西装一样,一人一套的玩意儿。
“哦……
这一身就是鞋贵了点,物料我出,手工十块一双。
衣服则是卖估衣的旧货,找裁缝改了一下,没钱。
这些衣物布料,多半出自北新桥信托商店的库房。
是之前库存的民国时的旧衣物,风雨前后,我寻着的这个路子。
后续在这买卖上挣了大几万块钱。
之后用这大几万块钱,跟城郊的马店集,做起了合伙从口外贩羊的买卖。
之前是我出钱,村里出人;之后我就占了六成的份子,这份收益多半用来在风雨之中养人跟接济人了。”
杜老爹的问题,李胜利回答的也是不尽不实。
最大的一笔收入,是他跟王前进郎舅,风雨之中,在仓库里直接拉回来的,现钞加国库券,两车整。
敲竹杠的收益,大多是实物,那种玩意儿在风雨之中,不说两块钱一麻袋,也是差不多的价。
至于身上的衣服,确实是裁缝改的,只是马店集村里这样的裁缝,他自己养了一对两口子。
卖估衣的买卖,也养了十好几个老裁缝。
至于做鞋的那位老师傅,前些年已经故去了,鞋也真是十块钱一双做的,只是李胜利做的有点多。
四季用的武行专用鞋,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几百双吧?
至于做鞋的营生,老师傅也交托给了家里的几个儿子,李胜利的价格如故,十块一双的手工费。
“不尽不实!
办公室安排的保护旧书籍呢?
在此过程之中,你有没有上下其手?
这些事,无关轻重,即便是做了,也有风雨可为遮掩,找不到你头上的。
但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更不能约束。
之前我就给你说过蒲老的事,为什么不听,反而变本加厉?”
风雨之中的一些糟烂事儿,杜老爹这边也是只认证据不听传说。
而且如杜老爹说的一样,贤婿李胜利很会借势,风雨之中,办公室那边也跟他合作过。
只是保护旧书籍一节,办公室只是委托,并没有出资。
东西在李胜利的手里,这归属就不好定了,如果办公室出资了,东西自然是办公室的。
但办公室没有出资,因为风雨的原因,留底记录也是语焉不详。
只是记了,自训班那边,王前进、李胜利两人有保护旧书籍的意向。
这个只能算是背书了,书籍的归属,就不怎么好讲了。
“爸,我之前,也解释过,蒲老等人属于离退休人员,来去自由还是要讲的吧?”
听着贤婿有些执迷不悟,杜老爹的脸色就难看了。
蒲老等国内硕果仅存的大医家,对于一些人而言很重要,如今封刀拒诊,许多需要调养的人,都是一些中医界的小年轻来看的。
虽说这些中医界的小年轻,也都五六十岁了,但在中医界他们还真是小年轻。
如今城内能出诊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中医,不过双手之数。
与蒲老这些第一批保健医相比,如今一线的中医师也真是差了水平。
需要中医调养的那些人,之前也是看过中医的,而且还是蒲老那批人给看的。
凡是既怕较真,也怕对比,这前后一比,虽说京中一线的名老中医依旧不少,但比之蒲老等人,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自家贤婿上手就掐人脖子,这就是不讲游戏规则了。
中医正名与存续,对有些人来说无关紧要,但蒲老等人不出,就是破坏游戏规则了。
“胜利,凡是都是有个约定俗成的。
大家伙需要共同维持,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业,不好轻易脱离一线的。”
见杜老爹态度算是克制,李胜利这边索性就试探了一把。
“爸,这是之前,之后就不是这规矩了。
凡诋毁取缔中医者,六亲不治,我打算当做中医界的新规矩。
总之一句话,你不能一边叫嚣着取缔中医,一边让我们来救命。
对这类人我就一句话,不要死在我的诊所门外,给我脏了地!”
听到李胜利说话越来越过分,最后还蹦出了毫无原则的一句话,杜老爹这边也是真的怒了。
“你放肆!
原则也不讲了吗?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
本分都没了,那就不要行医了!”
等着面前的贤婿,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自家这贤婿,做师爷做参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是做敌人,就真的令人伤脑筋了。
“好!
那就不要行医了。
无非十年辛劳付之一炬罢了!
此后,中医各脉迁居港城,凡医术有成之人不经我们同意,随意行医,共诛之!”
“你这是在犯罪!
犯千古未有之罪!
好!
我们不要自己争执,各自冷静一下。
捋清了脉络再说话。”
李胜利的迎头而上是杜老爹不曾想到的结果,见贤婿双眼渐冷,有起身就走的态势。
杜老爹也不得不做出了退让,真让李胜利卷着中医跑了,那真是千古未有之罪了。
中医司令老吕之前也跟杜老爹说过,中医之精华,如今尽在李胜利之手。
真要是因为翁婿之间的谈话,逼走了这位贤婿,杜老爹清楚,受影响的可不止是中医。
除非李胜利在国内没了,不然让他到了港城,只怕女儿杜鹃第一时间就会被架空。
想着身在大洋彼岸的女儿手里恐怖的资金数量,在谈崩的一刻,杜老爹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