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知晓,邢玉堂的梦想就是能够入党。
他参加过上甘岭,火线入党的战士不在少数,考虑到白天敌人的攻势猛烈,他计划让邢玉堂提前入党。
但没想到,敌人的攻势来的居然会这么快。
天很冷,地上下了白色霜冻。
白天的余温散尽,留下来的只有彻骨的寒意,邢玉堂在夏远的指导下,写入党申请,他从胡指导员那儿借来一根铅笔头,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抬起头,问:“排长,你是党员吗?”
夏远摇了摇头。
而手榴弹所剩不多,经过昨天一天的战斗,他们的弹药并未得到补给,都是从敌人的尸体上摸的,敌人留下来的手雷数量非常少,所剩不多,分给每个人,就几颗手雷。
第七颗手榴弹甩出去,敌人的重机枪戛然而止,夏远脸上露出喜色,敌人的重机枪被他打掉了。
口令传到各个战斗小组,一颗颗手雷砸下去,敌人明显开始慌乱,夏远正在通过弹着点,近距离靠近敌人,爆炸的手榴弹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并未注意到夏远的靠近。
“哈哈哈哈。”
无法判断敌人坦克的数量,夏远绷着身子,扯掉身上准备包扎的绷带,把从敌人身上缴获来的手雷包成一团,钻出单人避弹坑,往前边靠近。
这一波手雷无疑是把敌人最后的救命稻草给炸没了,后方的美军开始撤退。
不过,美军的士兵同样也会受到阻碍。
夏远瞧着敌人的架势,弄不好这次阵地真有可能会被敌人打下来。
嘈杂的战场环境,充斥着流弹,硝烟以及燃烧弹残留的浓烈刺鼻的气味,飞射而来的流弹发出的尖锐呼啸,使得本就复杂的战场环境,更加不堪。
不清楚有没有把敌人的指挥官炸死,但是有一点可以清晰的是,敌人要撤退了。
到处都是尸体,断肢残臂。
敌人压得很快,兵力相当充足,而且距离三班构建的防线相当近,不需要把敌人放近了再打,尽可能的压制消灭敌人,阻击敌人。
其他人的情况就更不好,夏远都看不清楚,他们更看不清楚,一些美军走到脸上,他们才猛然警觉。
经常参与战斗,他对这些已经麻木,“这次不挖战壕,浪费时间,挖一些单人避弹坑就行,一个萝卜一个坑,还容易躲避敌人的炮火。”
但是,敌人的步兵冲了上来,枪声在阵地上空交织做一团。
单人避弹坑挖了一半,敌人的攻击再次来了。
此前有着公路上的汽车残骸作为遮挡,敌人的坦克上不来,但现在瞅着,敌人怕不是把公路上的障碍物全部清理,而这次步坦协同,本着他们的阵地过来。
孙连长在昨晚讲了,团部会给他们补给,但是需要时间。
敌人丢下大量的尸体,开始后撤。
夏远瞧着敌人的架势,明显想要撤退的打算,他已经摸到距离敌人十米以内,硝烟在战场上弥漫,还没有散去,敌人的身影却清晰可见。
周茂抿着嘴,把枪抱在怀里,头顶的泥土不断的掉落下来。
他们的声音勉强可以听得清楚。
枪响,人倒在地上。
“就是不知道来了几辆坦克!”
邢玉堂没再说话,排长立了这么多功,估计战斗结束,就能入党。
敌人的炮击力度相当猛烈。
“好,多杀一些洋鬼子,到时候既能入党,又立了战功,回家不得娶个漂亮的媳妇。”夏远笑呵呵的说道。
叫醒的炮击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敌人就向他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但是手雷的数量并不多,美军的士兵在进攻的过程中,同样会使用大量的手雷,来压制阻击它们的敌人,因此,从敌人身上所缴获的手雷数量并不多。
瞧着几名战士从后方跑了过来,这是他们的增援。
“找到你了。”
瞧着开枪无用,夏远拿起手雷甩了出去,他判断出敌人的机枪方向,但具体的位置,无法判断,只能掌控着力度,先把公路完全覆盖再说,总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
他们这个高地,实际上就是一块小山坡,没什么掩体,敌人冲上来,想要躲避他们的子弹,只能趴在地上。
“用手雷,把他们炸退!”
鹰眼会被浓厚的硝烟遮挡,勉强能够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夏远需要靠近敌人观察。
夏远把枪端在手里,瞄着正面的敌人,那名美军指挥官又缩了回去。
还有几名美军士兵摘掉身上的手雷丢了过来,好在他们听到了枪声以及方向,但是夏远的枪声很小,因为距离他们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丢的比较远,在夏远的身后爆炸开。
热浪滚滚,温暖了几人冰冷的脸庞。
而这次,他们听到了坦克的轰鸣声,所有人绷着身子,安静的等待,等到敌人的炮火向后边开始延伸,果然听到了敌人坦克的声音。
砰!
夏远反应非常果断,听到动静,瞧见对方头上戴着钢盔,便立即扣动扳机。
“行了,赶紧打扫战场,敌人的炮弹说不定待会儿就落下来了。”
“咱们排长人小鬼大,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战士们紧绷着心弦,瞧着敌人进攻的身影,自由开火。
好在战斗打了这么久,阵地上的硝烟飘散了不少,只有凝固汽油弹还在冒着黑烟。
邢玉堂把入党申请迭放整齐,揣进上衣兜里。
夏远笑骂着,把身上的几条枪背回去。
估计今天就能把弹药送上来。
在前沿阵地的好处就是能多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