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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

叶暄桐一回到房间欣月就找上门来。大谷已经被府上的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在房间休息,欣月先对他的情况做了简单解释,犹豫半响又补充:“谷师兄他只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也受了伤,师兄你就不要怪他了。”

叶暄桐淡淡道:“他受伤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出门办事不客观持正反而意气用事擅起冲突,这是丢了西宁卫的脸面。”说完又大概跟欣月复述了晚上的情况,安排她明天开始去卫兵队那边,一是协助他们做好这段时间的巡逻守卫工作,二是多了解最近的州内动向和相关情况,搜集有用信息。

这边严清禾跟小白也来到月明房里,他此时已经洗漱整理一番,整个人精神不少,看着更加清秀。

月明早料到他二人会过来,请他们在桌边落座后便直接开门见山:“今天多谢严兄了,如果不是严兄出手相救,我早已不明不白死在巷子里了。”

严清禾也不客气,大方接受了对方的道谢。“叫我清禾吧。我和小白下山前长老就预料到这次是有人想要对妖族下手,你只是运气不好被别人当了工具罢了。人类一向狡猾奸诈,妖族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至于后面怎么发展,长老也说不必强求。”喝了口茶,他继续说道:“我们此次过来只是想问问月明兄,今天晚上说的话可有什么隐瞒?”

“基本都是实情,我了解到的也确实不多,只有两点没有完全坦白。第一,那晚控制我的是个猎人。我刚才看你们与西宁卫的人在一起,那人言行间还对你颇为维护,怕说出来会坏了事,说辞才模棱两可。当时那人一进门就完全压制住了我的妖气,绝对是个高阶猎人,接着禁锢妖力控制行动也明显是对妖族的情况了如指掌,必是西宁卫的人。我们对上猎人本就处于劣势,我才顺势不再反抗,想保存实力看看他们到底什么目的。第二,那人与北州兵也有关系。昨晚那人将我带到巷中后先在我面前杀了人,然后解除了我的部分禁制从另一头离开。我当时就已彻底恢复了感知,本想趁机逃走,可那人刚一消失巡逻卫兵就出现在了巷口。依当时的情景,他们绝不可能没打照面,只能是巡逻兵故意放走他然后过来见证他们所谓的案发现场。当时情况不明我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已经能感觉到你们在靠近,所以就呆在原地没有动手。现在看来幸好没有贸然行动,如果我出手伤人想要离开那里,那个猎人就更有理由杀我了。”

严清禾没想到月明一下给出这么两个重大消息,刚刚还并肩查案的两方盟友转眼就变成了立场不明的敌人。想到出发前长老的嘱咐,他才意识到也许长老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简单,妖族从来就没有盟友。

屋内一时之间陷入寂静,三人都默然不语,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是小白打破了沉默:“这个北州官府确实奇怪,莫名其妙把大家都叫过来,有问题也是正常。西宁卫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也没道理会帮我们。我们这次过来能救下月明就算没有白来,人类真想要消灭妖族也绝没那么容易,大家做什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最差也就是放弃逍云山去别的地方生活嘛。要我说,妖族之前就不该跟人类牵扯上,要么你死我活要么各过各的,他们心思太多了我们斗不过的。”

严清禾听完突然觉得想笑,小白说得对,妖族何时有过盟友,他们一向是自己靠自己,现在怎么学的跟人类一样矫情起来。只是叶暄桐,严清禾想到他又有些恍惚,一定是他之前的表现让自己有了可以依赖他的错觉,人果然一旦想要去依赖就会变得脆弱起来。

“刚才那个维护你的猎人,是朋友吗?”

月明也问起叶暄桐来,在他看来一般猎人实在不会这样维护一个妖,必定是之前有过什么交集。

严清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要说是故人,那确实是,毕竟他们之前朝夕相处过两年。可叶暄桐应当是不记得的,那在他看来也就不是了。不是故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严清禾脑中再次浮现这个疑问,决心一定要问清楚说清楚,不要像人类那样感情拖泥带水。

月明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不想回答,便又开口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问一句,他看起来倒像是真心的。”

小白也附和:“他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从一开始就对我们很好。不过人类总是靠不住的,他可能也有什么想法,只是我们猜不到。”

月明点头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对两人道:“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走下去了,不管是谁在背后布局,总要等到彻底摊牌的那天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既然被卷入又被你们搭救,就同你们一道查下去吧,反正妖族最后结局如何我们都逃不过。”

严清禾表示赞同:“嗯,他们此计失败必有后招,也不用着急。月明,明天先带我们去你被抓的地方看看吧,能多了解些敌人总是好的。”

三人定下第二天的计划及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早饭时严清禾主动向叶暄桐说明了他们的计划,准备去之前月明被关押的地方看看。叶暄桐原本要一起,但正要出门时左霖派人过来请他去书房一趟说是有事商议,只好作罢。

月明被控制后一直呆在一家客栈,具体是哪家他记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距离昨晚的事发地很近。于是三人以事发地的小巷为中心,打算把附近客栈都查看一遍,看月明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由于此地繁华,来往商客及游人多,客栈自然也不少。但好在小巷较为偏僻,周围并不是商业区,探查起来难度倒不是很大。

一路看来他们发现小镇的客栈风格很统一,与寻常人家或者一般餐馆店铺差别很大,从外面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门口除了挂上各自的招牌外,所有客栈都会在招牌下的门柱旁立一个石柱马桩,甚至连样式都大致相同。想必既是为了给临时歇脚的客人安置马匹用,也是作为本地客栈的一个特殊标志方便路人区分。进门之后的格局也大同小异,左手是柜台,柜台后是厨房,右手是吃饭歇脚的桌椅,部分店里还会用屏风隔出单独的小间。正对大门一般是通往楼上客房的楼梯,每层楼一边是客房一边是栏杆,临近栏杆可看到楼下情景。通道几步来宽,这样既能给客人适度的隐蔽感又能方便客人随时观察楼下情况呼唤店家。

几人一天下来光顾了不少家却没有丝毫线索,月明有些过意不去,觉得白白耽误了大家时间。“可能是那几天我神智太不清楚,现在看这些客栈都大同小异,实在分辨不出是在哪家。”

小白也感概道:“这也不能怪你,这里的客栈都长的太像了,这才刚看完我都回忆不起来哪是哪了。”

严清禾也劝慰:“小白说得对,而且你当时灵力被封更是不易观察。我们今天只是随便看看探访一下,没有线索就算了,本也不必强求。”

说话间又走进一件客栈,这家却是与别家有些不同,让人眼前一亮。这家的客房并不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而需进门后再往里走过一个门廊。小白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上前跟掌柜聊起来:“掌柜的你们家布局很特别呀,怎么跟其他家都不一样的?我看其他客栈几乎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以为是有规定必须要一样呢。”

掌柜是个长相和蔼的老头,看他们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家之前只是做食客生意,楼上楼下都是吃饭用的,后来后院的房子空了下来闲来无用才改成了客栈,所以才不太一样。如果一开始就计划要做客栈,确实都是其他家那样,虽说不是什么强制规定,但这也算是我们小镇的老规矩了。”

正说着话,一个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二从后院进来了,看来是刚给客人送了餐食过去。小二进门看到月明惊讶了一瞬,旋即欢喜到:“这位客人可算回来了,今儿一整天屋里都没人,早餐午餐可是都送过了的。”三人顿时都愣住了,找了一整天竟突然间就有了线索。

月明不动声色:“早上出门太匆忙忘了跟你们交待一声,之前跟我一起的客人今日可有出现?”小二不做他想,答道:“也不曾见过他。”月明继续吩咐:“我带了两位朋友过来,你先带他们进屋坐着吧,我随后就来。”

小二手脚利索地放下手中餐盘,拿上备好的茶具对清禾二人点点头,“那劳烦二位跟我来吧。”

严清禾和小白跟着小二来到后面小院,客房就在一楼,右手最里的一间。小二打开房门,进去将茶盘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二位坐吧,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不多时月明也进来了。三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开始查看这间房有没有可疑的痕迹。仔细翻看一遍之后什么也没发现,三人又坐回桌前,继续思考。“房间应该是被收拾过,我刚才让小二再过来一趟了,我们再问问清楚,看另外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时外面又传来小二惊讶的声音:“客官你也回来啦,旁边房间的客人刚还问起你呢,他带了几个朋友正在屋里聊天。”瞬间三人几乎同时起身,推开房门疾步而出却只看见一个黑色身影消失在小院后门,众人毫不犹豫立刻全力追上,只留下小二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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