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覆白绸的少女站在城外,她看起来清冷纤瘦,墨色的发整齐妥帖地束好散在身后,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和她有些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给那张绝美空灵的脸平添了几分脆弱,杜时月一人立在城口,礼貌问道:“何时能进去?”
自那一战后天华城的守卫森严,尤其是看见紫眸人和云鼎峰的人,都不会放行。
守卫几下打量,目光落在杜时月的白绸上,摆了摆手,“不行,云鼎峰的不能进。”
杜时月顿了顿,道:“我与天华城主莫祈是旧交,能否通传一声?”
守卫冷笑一声,“云鼎峰和天华城还是旧交呢,当初你们可带人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现在还想进我们天华城?没把你抓起来就不错了!”
杜时月自知理亏,有些无言,她咬了咬唇,立在城门口仍没有离去。
等到中午,祥川叼了个包子过来换班,一眼看见城门口的白衣女子,惊奇道:“杜师姐?!”
等杜时月望向声源处,发现是祥川,也有几分讶异,“祥川?”
“你怎么在这?你……”祥川猛然想起几日前云鼎峰带人围在城后密道出口不让天华城的凡体逃跑,面上露出几分迟疑,他苦恼地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后悔和杜时月打招呼。
看出他的犹豫,杜时月叹了口气,道:“我是跟着我爹来的,不管你信不信,那日围城,我们云鼎峰大多数的内门弟子,没有参与。”
“我信!”祥川忙不迭点头,那日他就觉得奇怪,但太混乱了忙着把灵力灌进网里,也没有管太多,杜时月的人品他还是信的。
杜时月微微松了口气,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没有收到天华城的信吗?他们上个月就求援了,师父收到信就让我过来了。”
“没有……”杜时月心知,一定是自己父亲早与猎刃一族勾结,对那信也一定视而不见了。
“哦…我忘记了,贺师兄那天是和猎刃一族站在一起的。”祥川有些尴尬,赶紧转了话题,“杜师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人……”
杜时月把她听说赤练崖的人也来了,想问问里面有没有凌且歌这些事都和祥川说了。
阔别几个月,她很担忧她的伤。
听完之后祥川也有些为难,他道:“现在天华城草木皆兵,我也不好带你进去,这样吧,我帮你问问莫祈,你吃了吗?我这里还有包子,萧轻推荐的,可好吃了!”
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到杜时月手里,没等她说话,祥川一溜烟就跑了,边跑边道:“等我消息!”
杜时月失笑,油纸里两个包子香味扑鼻,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的云鼎峰。
***
重瑟醒来后一直不说话,醒来后他又摘了面具,萧轻进来喊他吃饭,他也不言语。
目光落在萧轻脖子上已经深紫的淤痕,飞快别开眼,一双紫色的眼眸都暗淡了下去。
萧轻走过去抱住他,轻笑道:“你不说话,我就抱你去吃饭了啊。”
“……”
见重瑟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萧轻双手使力,像是真的要把他抱起来似的。
重瑟很瘦,这三年高了不少,可也把之前在天华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瘦没了,萧轻感觉自己真能把他抱起来,他哀叹着:“你怎么这么瘦,好像我们家亏待你一样。”
“……”重瑟向后撤了一步,离开萧轻温暖的怀抱,双手握住他的肩,阻止了萧轻企图把他抱起来的动作,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重瑟一双眼紧紧盯着萧轻脖颈上狰狞的痕迹,眼眸颤动。
萧轻抬眼看他,道:“很快就好了,你看,没事的。”
说完,萧轻故作夸张地扭了扭脖子。
“我……”重瑟有些说不出话,他听得出萧轻的声音沙哑,是因为昨晚自己的失控,他不敢再看萧轻,垂下了眼眸。
可萧轻却慢慢收敛了轻松的神色,他认真道:“对不起。”
重瑟抬眸,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萧轻会道歉。
明明该道歉的人……是自己。
萧轻缓缓道:“三年前我应该和你去赤练崖的,这样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太自私。”
“不是。”重瑟下意识反驳道。
如果他们都遇上凌血湄……
重瑟其实明白,他的恨意,大多源自于自己不够强大。
“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发生什么。”萧轻扬起一抹笑意,“我们算成亲了吧?对不对?”
重瑟的耳根红了几分,他看着眼前的萧轻,又想起那日缠着他喊爹爹的小屁孩,眼眶有些泛酸,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对。”
他有家了。
饭间,萧夫人一眼看见萧轻脖子上的伤疤,大叫起来:“你的脖子怎么回事啊?!”
萧轻哑着嗓子慢悠悠道:“没事,娘,我有件事要说。”
“怎么没事了?这么重?谁掐的啊?我的儿啊……你的嗓子怎么也哑了啊……”萧夫人心疼不已。
“娘,我和重瑟,呃……”萧轻戳着碗里的饭,思考着措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