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异样眼光,廖青苏直直奔向客房,而后重重把门关上。
胸口处帮了大忙的皮毛被廖青苏无情地用风刃撕碎,换上干净衣物后廖青苏便瘫在柔软床榻上,满脸疲惫。
许是近段时间除妖得太过拼命,在森林时又过于兴奋和警惕,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此时环境过于安逸,廖青苏心神平静,半阖的眼睛逐渐闭上,不一会儿,房间内便只剩平稳的呼吸声。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廖青苏懒洋洋地抻着懒腰,这半月一直不眠不休,偶尔的一次懒觉直接让他精力满满。
吃过吃食后廖青苏便乘着马车慢悠悠的行在路上。
芳草天涯,参差烟树。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归途心境平和愉悦,廖青苏眯着眼感受徐风拂过,世间所有的风都与他同源,待在这十里和风中,只觉酣畅又舒坦,心中的一切烦忧都被扔掉。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回到乘云派后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刚下马车廖青苏的弟子令牌便亮起阵阵白光,是沈东云在传唤他。
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太阿峰半个多月,廖青苏不免有些心虚。
他在心中祈祷。
“没事,沈东云不知道我离开了,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默念了多少遍,他早已走至太阿殿门前,却踌躇着不敢进。
前世他钦慕沈东云,千方百计想与对方接触,哪怕只是同他说一个字也好。
所以便每日到太阿殿内汇报自己的近况,大到修为有所长进、《临兵决》有所参透、弟子比试拿下第一……小到太阿峰哪处新长了灵草、他长高多少、邻峰的弟子找他游玩他却没有应允继续修炼……
一桩桩大事小事累计在一起,廖青苏不厌其烦地月月讲、日日讲,却始终激不起那人心中一点涟漪。
肃穆的太阿殿每日被执着天真的廖青苏光顾,那冷硬的玉石似乎都要为其痴心而感动得潸然泪下。
如此坚持了几年,他仍是相信滴水穿石、苦尽甘来,可就在南知月入门后,他这几年的一切都像个笑话。
在他心中只可远观的师尊,却对南知月温和以待,亲自指导他修习,如此融洽的师徒情谊只留给廖青苏阵阵难堪,之前所有麻痹自己的话语通通化为利刃猛戳他的心脏。
很疼。
廖青苏心里感到无比的疲惫,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漆黑的沉雪殿。
“师尊啊师尊,在您眼中我便如此令人生厌吗?”
廖青苏垂下头,乌黑的墨发散下挡住脸庞,看不清神色。
“别家弟子都有师尊关心撑腰,我什么都没有。万涯殿的李武嘲笑我,每日带着人朝我扔石子,我只能躲在太阿峰哪也去不了……”
“弟子认为,受了欺负不能自甘堕落,而要提升实力,找准机会打回去,一味地退缩只会惹来更多的渣滓。”
“这个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弟子比他们强后为何不能打回去……?”
廖青苏呆呆地抱住双腿,蜷缩在角落。
“您为何偏袒那群小人,而不信我……”
压抑不住的泪水倾泻而下,他捂着脸,泪水却又从指缝流出。
单薄的脊背剧烈的抽搐,令人心头一颤的哭嚎响彻沉云殿。
“灵力暴动时很痛,被反噬也很痛……一个人修炼很孤独,像个外人一样被忽视也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凭什么他就能轻易拥有所有东西,我却只能像个肮脏的老鼠一样只能被厌弃!啊啊啊啊啊啊啊——!!”
廖青苏抓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大吼,眼睛红肿可怖,他像个疯子一样在殿内咆哮,因为暴怒而随意发泄的法术不断攻击着他,衣裳破烂、鲜血四溢,整个雅致的沉云殿都被霍乱。
那一夜,他好似疯魔。
疲惫倒地的廖青苏,胸口剧烈起伏,而他心里最后想的是——他恨南知月,更恨沈东云。
痛苦地从回忆里脱身,那崩溃、绝望、痛苦紧紧揪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喘不过气。
如今这道他前世最熟悉、最爱恋的大殿就在他眼前,前世最渴望想见的人主动传唤他,只需推开大门便可了一道执念。
廖青苏缓了口气,直接推开大门跨步而入。
他不会再对沈东云抱有期待,曾经的执念便随着那个愚蠢而天真的自己,一起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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