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蔚回到了寝殿,思索着方才r娘说的话。难道季西查的没错,确有这样一个nV子,被将军府送到太子府上,又匆忙逃命,生下孩子?
这一切也许只有金露风才知道了。百里蔚头痛不已,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找个假的农妇来骗她……是了,如果金露风直接把孩子带到自己眼前,说这是百里溪的孩子,她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金露风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影卫,会这么快查到她在里面做了手脚……
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必须亲自去问金露风才行。
对……亲自去……
百里蔚回到榻上,那里还放着季西传过来的密报,她方才没有看完便离去了。她拿起信来,忽然发现混在大段文字中的,被她漏看的一行小字。
“将军中箭后不吭一声,昏迷之时口中却念念有词,属下斗胆凑近细听,将军口中呼唤,是陛下的名姓。”
像一颗石子落进沉寂水池,激起层层涟漪。
百里蔚紧紧握着那张信纸,一夜无眠。
……
距离金露风受伤已过去十五日了。她元气大伤,右边肩胛骨时常阵痛,伤口偶有裂开。东夷人一直在渝关外侵扰,今日又出现在城外东北处,意图进犯。金露风率一小队兵马,出城迎击,却中了东夷人的埋伏。
事出突然,金露风身边只有五百JiNg兵,东夷的埋伏却有近万人,首领安察是东夷的第一勇士,向来贪婪残暴,他见到金露风这一队人马,就像见到了到手的肥羊。
太奇怪了,东夷人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否则怎么会埋伏这么多人,只为了袭击一个五百人的小队。金露风指挥布阵,将东夷的包围撕开一个空档,派亲兵立刻回去求援。
金露风等人被东夷军团团围住,她眼尖看到,安察身边,有一位戴着兜帽的黑衣人,不时地在与他耳语,那安察听罢立刻看向自己,露出兴奋的表情,让手下都住手。看来这黑衣人知晓自己的身份,金露风思索着对策,她只有五百人,与东夷人作战就是螳臂当车,为今之计,只有先拖延时间,等援兵到来了。
安察举着两柄巨斧,直奔金露风而来,金露风心领神会,提剑便上,与安察过了近百招,一时间兵刃铮铮。安察善使蛮力,金露风不得不尽全力与他对峙,虽未处下风,但仍被震得心神激荡,x口气血翻涌不止。
金露风喘着气,她的双臂震颤,右肩钻心疼痛,伤口再次裂开,血濡Sh了衣衫。终于等到安察露出了一个破绽,正要伺机进攻,却有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右臂一阵剧痛!金露风猛地抬头,见那个戴着帽兜的黑衣人举着一把机关弩。
安察身上亦是大大小小的剑伤,有两处刺在腰侧,深可见骨。见自己的对手被他人所伤,怒骂了一句,转身离去,他不屑于趁人之危。黑衣人趁机走上前来,举起弩箭,对准了金露风。
“你是中原人?”金露风对痛苦恍若不觉,伸手便将短箭拔下,就像折取一根树枝那样轻松。这人还认识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究竟是谁通敌叛国,将机关术带去了东夷?想必之前S伤自己的巨弩也是此人的手笔。
黑衣人冷笑,“是又如何?金将军,久仰大名。可惜你今日便会葬身在此,在下的仇也可报了。”
金露风不屑道:“藏头藏尾,只会暗箭伤人。你想杀我报仇,凭本事来,通敌叛国,令人耻笑。”
黑衣人十分激动,“叛国?你们将白的说成黑的,哪还有什么国法!我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连个审问也无,你说杀就杀!我今日就取你的X命,祭奠先父的亡魂!”
五百将士几乎都负伤了,眼见东夷人又要冲上来,他们纷纷C起兵戈,视Si如归。几个士兵将金露风护住,副将道:“将军快走!”
金露风沉着道:“不要慌张,我已将安察重伤,这个黑衣人并不能完全让东夷人听话,你们谨防他暗箭伤人。”
金露风高声喊到:“我军的援军已到!将士们守住!”
她内心清楚,援军并没有到。若是没有托大,将自己置于险境,做诱饵让东夷亮出底牌……之前也是,故意受伤,让东夷放松警惕。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屡次用X命相搏……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不是吗?
现在认输为时尚早,黑衣人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她左手执剑,气势不减半分。
黑衣人命令道:“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什么援军!上!杀了她就是大功一件!”
东夷人兴高采烈地yu冲上来,却在这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说没有援军?”
金露风看着骑马而来的nV子,瞪大了眼睛。
百里蔚穿着一身甲胄,骑着白马,踏风而来。她举着一面金sE的令旗,背后是千军万马。
整整十万JiNg兵,令局势瞬间逆转,这下换成了东夷人深陷包围。黑衣人慌忙吼道:“不可能,渝关城撑Si只有两万兵马,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金露风亦是面露惊讶,她没有得到任何京城派兵增援的消息,也没想到百里蔚会亲自过来。
百里蔚策马奔至金露风跟前,翻身而下,她看到金露风的右肩正在渗血,衣服红了一大片,手臂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箭伤,又见她脸sE苍白,眼底浮青。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竟然也轮到别人来伤她。
幸好自己来得及时……
她转头去看东夷,东夷人被大军围困,一阵SaO乱,被簇拥在主位的黑衣人显然没有金露风那样沉着冷静,百里蔚见他手中还拿着弩箭,知道是这人伤了金露风,她面sE一冷。
“将东夷贼子就地格杀,头领,要活的。”
金露风第一次见百里蔚这样杀伐果断的模样,觉得十分新奇。她习惯了在战场运筹帷幄,发号施令,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在身后过。她的心里涌起一GU暖意,京城一直有她的密探,百里蔚在京中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她的眼睛:她将政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赏罚分明,游刃有余;她御驾亲征,却没有透漏出任何一点消息,让东夷措手不及,甚至连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这是她的陛下,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君主,如今也终于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陛下好威风,”金露风向前走了两步,下巴垫在百里蔚的肩膀上,整个人靠上去。她经过之前的一番激战,身T乏力极了,她嘻嘻笑着:“g脆让你来当将军如何?”
百里蔚目不斜视:“你少来。武将擅自离京,接连败仗,还损失两城。等回去再治你的罪。”她动了动肩膀,“起来,光天化日成什么样子?”
金露风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百里蔚身上。“臣好虚弱。陛下与臣姐妹情深,想必其他人都会理解的。”
“……”百里蔚听到她这胡说八道,翻了个白眼,但总算是没有将她甩开。
在绝对兵力的碾压下,一切Y谋诡计都不堪一击,这一支东夷军队被打的丢盔弃甲,黑衣首领被活捉,押送到百里蔚跟前。
押送黑衣人的士兵将他的兜帽扯下,露出了一张消瘦的男人的脸,男人跪在地上,仇恨地瞪着金露风。
金露风见到他的面容,恍然道:“是你啊。”
这人是因通敌叛国被处Si的大理寺卿彭万之子,彭飞。金露风之前亲自流放了彭万一家,与彭飞见过一面。
彭飞昂着头,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金露风笑道:“这可不行,你究竟是如何从流放队伍里逃出来,如何投奔了东夷,又如何破了侯城和平yAn关,我可是很好奇。”
彭飞骄矜自大,又Ai吹嘘自己,不待用刑,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个g净。
原来彭飞被流放之地,刚好就是与东夷接壤的侯城,侯城太守早些年受过他父亲的恩惠,听闻恩公之子流放到自己的辖地,便早早打通了关系,将彭飞接了出来,好模好样的让他在太守府住着。但毕竟不b彭飞在家时候舒心,他又是戴罪之身,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彭飞多有怨恨,父亲为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收些使臣的礼物又如何,何至于此!彭飞越想越气,便偷了侯城与平yAn关的城防图,逃去了东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