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李浩尖叫出声这一刻，虎一手疾眼快地甩出锁鬼绳绑住了吊死鬼。

“没事吧？”虎一问他们。

看到吊死鬼被控制住在地上挣扎，李浩喘上气来，擦了脸上的汗：“没事没事，都有经验了。”

上次他们也是靠这个道具对付吊死鬼的，打不过好歹能争取逃跑时间。再近看他们之前对吊死鬼胳膊造成的伤口现在也没有愈合，吊死鬼的攻击力没有那么强了才会被他们这么容易抓住，在地上扑腾着，张着血盆大口对他们嘶吼。

虎一尝试着跟她对话，吊死鬼却完全没有神志，瞪着愤恨浑浊的双眼，企图用嘴去咬他。

“让我来吧。”洛雪尽从后面走出来，“她应该记得你们。”

“要小心点，别离太近。”虎一紧盯着，谨防出现任何意外。

洛雪尽走过去，蹲下来，用着温和的目光注视她：“您好，王娟然小姐。”

他没有称呼对方“楚夫人”，而是叫出她原本的名字，是楚臻告诉他的。

这个名字似乎唤醒了吊死鬼脑中蒙尘的记忆，她收起了凶态，渐渐又变回哀怨的哭相。

细细哭声从她喉中传出，还从喉咙中发出干涩的、粗粝的低吼，上吊让她的声带受损，已经没办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放下恐惧静看，依稀能从她眉眼间窥见豆蔻时的秀美风华。

洛雪尽声音更轻了：“王娟然小姐，有什么能帮您的吗？我们都没有恶意，只是想帮您解脱。”

但吊死鬼似是听不懂他的话，依然只是呜呜哭咽。

洛雪尽想要说些别的，又怕刺激到她，有些无措，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虎一和李浩。

“楚臻。”虎一说。

洛雪尽得到提醒，再次低下头：“王娟然小姐，您还记得您的孩子吗？您想不想见见他？”

吊死鬼没有理会他，还在哭着，眼中流出了血泪。

看来不是。

她生楚臻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孩子，楚臻并非是她的执念。

那又是什么呢？

洛雪尽正想着要不要让楚竹生跟她交流一下，都是同类，说不定……

洛雪尽思绪断开，目光定在吊死鬼因为扭动而从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瞳孔一缩，眼睛微微瞪大。

手臂已经不单单是瘦骨嶙峋，上面根本没有什么肉，有明显用刀割出来的坑坑洼洼的缺口。最严重的地方只挂着碎肉，一截骨头清晰地露出来。这骨头都不是好的，遍布细密的孔洞，像极了被虫蛀的枯木。

洛雪尽后面的两人也都看到了，虎一皱起眉头，李浩倒吸一口气。

“鬼都是保持死前最后的模样吗？”洛雪尽自言自语般呢喃。

可是，泣血的鬼战栗着，十指抓挠着地，力道大到指尖磨破出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像是在挣扎，更像是疼痛难忍的痉挛抽搐。

“呜呜……啊……呜呜……”她是在痛吟。

李浩哀叹道：“楚家可真不是人，她都疯了还被折腾这样。”

洛雪尽闭了闭眼，站起来时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被腰肢上一直环着的手臂及时搂紧才站稳，深呼吸缓过来后，说：“也许我们该去楚家墓地看看。”

楚家墓地。

洛雪尽曾在楚竹生下葬时去过一次，李浩和虎一为了找线索也去过。

楚家信奉这些逝去的祖辈会庇佑楚宅兴盛，且也为不忘先祖，所以将墓地设得极近，位于楚宅的后山，不到两刻钟的路程。

这种理由洛雪尽听时觉得无比讽刺，什么庇佑什么不忘先祖，大抵是舍不得钱财富贵，连下了土都要挨着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楚宅，和那些古时要千万金银财宝和人命陪葬的帝王权贵也没有区别，冷血又贪婪。

后山草木萧条，宛如荒地。一座座墓都设得富丽堂皇，在凄冷月色下寂静阴森，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钻入人的骨头里。

“为什么要来这里？”李浩提心吊胆地贴着虎一。

洛雪尽提着灯笼照明：“我只是猜测，先找找她的墓吧。”

好在楚家的墓算不上多，身份越尊贵墓的风水位置也越好，以此做依据找起来并不费劲。

期间洛雪尽路过了楚竹生的墓，稍微停顿了一下，感觉到楚竹生本人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像块年糕似的紧紧黏着自己。

洛雪尽偷偷地趁队友不注意，寻到楚竹生的食指捏了捏，无声地安慰他。

“找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虎一停下，让光照向墓碑。

确认是王娟然的名字，洛雪尽在商城里买了几样铲子，说：“挖吧。”

李浩吓一跳：“嗯？？来真的？！”

洛雪尽认真点头，拿起一把铲子开挖。

虎一和李浩没再问什么，很是信任地上手。

三个人挖墓不是容易的事，不知过了多久，力气最大的虎一最先一铲子挖到下面松软得不正常的土，一撬开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蠹虫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