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饃饃之爭”后，吕茶算是摸清了对付扶苏的门道——惹不起，躲得起。这位秦朝来的公子哥儿似乎有种奇怪的执著，总想用那些她听不懂的“之乎者也”来纠正她的言行。吕茶才没兴趣当学生，更受不了那种唐僧念经般的说教。

於是，平山村里出现了一幕奇景：但凡扶苏出现的地方，吕茶要么提前绕道，要么立马找藉口溜走。有时扶苏远远看见她，刚想上前就“爱惜粮食”或“勤俭节约”的问题再理论几句，吕茶立马像受惊的兔子，提著根本不存在的裙摆，咻一下就没影了，只留下扶苏伸著手，一脸错愕地僵在原地，满腹经纶硬生生憋了回去。

“唯女子与小人…”扶苏望著吕茶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只得把后半句“为难养也”咽回肚子里，化作一声悠长的嘆息。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劝导人向善遵礼，竟会遭到如此避之不及的待遇。朱明和朱元璋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却只当不知，任由这古今错位的喜剧每日上演。

这日，炭盆边，朱元璋的眉头又锁成了疙瘩。他和朱明之前商议的玻璃买卖，虽觉精妙，但细想之下，老朱又觉得不太对劲。

“朱专员，”朱元璋拨弄著炭火，沉声道，“你这玻璃买卖，听著是能赚那些世家大族的钱。但俺思来想去，这东西再精美，也就是个器皿玩意儿，他们买一批回去，能用好久。咱总不能天天出新样逼他们买吧？这来钱还是慢，不够狠，不够多！要想填俺那…填朝廷的大窟窿，怕是杯水车薪。”

朱明早就料到朱元璋会有此一问。他微微一笑，成竹在胸：“老朱，你说到点子上了。单卖玻璃器，確实是一次性的买卖。但如果我们卖的不是『器』，而是『身份』呢？”

“身份？”朱元璋和一旁静听的徐达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错，就是身份！”朱明眼中闪烁著一种名为“营销”的光芒，“咱们不光卖玻璃杯、玻璃碗，咱们要推出一种极致的、限量版的玻璃工艺品！比如…嗯…七彩琉璃如意？或者蟠龙纹水晶镇纸？总之，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难得怎么搞！用料要最顶级的，工艺要最复杂的，一年就出那么寥寥几十件！”

朱元璋似乎摸到点边了：“物以稀为贵？”

“不止！”朱明一拍大腿，“咱们要给它標上一个天价！高到离谱！高到除了顶级皇族、世家门阀，別人根本想都別想的价格！而且明码標价，不打折！爱买不买！”

徐达皱眉：“如此高价，若无人问津…”

“放心！”朱明笑道，“咱们提前就放出风去，说这『七彩琉璃如意』，乃是宫內陛下都把玩称讚过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只有最顶级的勛贵世家才配拥有！得到它，就意味著得到了皇家的认可，是圈子里的头面人物！”

朱元璋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有点明白这“身份”的意思了。

朱明继续加码，拋出了更狠的招：“但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咱们在这批奢侈品里，加入几件『隱藏款』！”

“隱藏款？”朱元璋和徐达异口同声，这词儿太新鲜了。

“对！就是造型更独特、更精美、甚至镶嵌了宝石的特別版！不单独售卖！”朱明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惊天秘密，“想要？可以！来『抽奖』！”

“抽奖？！”老朱和徐达再次懵了。

“对！就跟赌博似的，但咱们这叫『福彩』！”朱明越说越兴奋，“比如，买一件普通的限量版玻璃器，就送你一次抽奖机会。这抽奖机会每天还有限制，不是你想抽就能抽。抽中了，你就能用相对低很多的价格，把那个无价的『隱藏款』买走！抽不中？嘿嘿，那就下次再来买一件，再得一次机会唄！”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勾著人一直来买吗？！”

“没错！”朱明笑道，“但这还不够！咱们再规定，如果想增加抽奖次数，加快得到隱藏款的速度？可以！『拉人头』！”

“拉人头？”

“对！你介绍一个新的世家大族来咱们这儿购买奢侈品，只要成交了，就额外奖励你好几次抽奖机会！介绍得越多，机会越多！这样一来，那些已经买了的人，为了得到梦寐以求的隱藏款，会拼命地去拉拢、怂恿其他世家也来买！咱们的客户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这些世家大族，还会觉得自己是在参与一场高雅的、只有顶层圈子才玩得起的游戏，乐此不疲！”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

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起来：“俺的娘嘞！朱专员！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这计策也太…太毒…呃不，太高了！”

徐达也是一脸震撼，喃喃道：“如此一来，那些世家为了攀比，为了那虚名，为了那劳什子隱藏款，岂不是要抢破头？他们的钱…他们的钱…”

朱明和朱元璋相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世家的钱，不就源源不断地到手了吗？！”

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財宝，正沿著这条精心设计的“奢侈品抽奖拉人头”链条，哗啦啦地流进…呃，流进老朱的国库。

炭盆的火光映照著三张兴奋的脸庞，一个跨越千年的“拼dd+奢侈品”混合商业模式，就在这大明洪武年间的小山村里，悄然诞生了。而它的第一个目標，就是那些自命不凡、家財万贯的世家大族。这场“收割”，註定会充满“高雅”的铜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