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这次会议採用了寰宇的 “全息办公系统”,萧强的影像坐在长桌主位,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看似普通的机械錶(实际上是加密通讯器)。
“包月制是欧洲用户的习惯。” 德国分公司的总裁沃尔夫率先开口,他的虚擬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轻响,投影幕布上弹出一组数据,“过去五年,欧洲网游的包月付费率稳定在 68%,用户更接受『明码標价』,而不是藏在暗处的消费陷阱。”
法国分公司的女总裁苏菲跟著点头,她的虚擬指甲涂著酒红色,划过 “免费游戏” 的词条时带著明显的鄙夷:“亚洲的『免费模式』本质是『付费歧视』—— 不钱的玩家就是钱玩家的陪衬,这在注重『公平性』的欧洲市场行不通。”
萧强没立刻反驳,只是抬手调出另一组图表:那是寰宇在东南亚运营的一款手游数据,免费用户占比 92%,但其中 3.7% 的 “付费核心用户” 贡献了 78% 的收入,且用户留存率比包月制游戏高 40%。
“『公平』的定义在变化。” 他的指尖点在 “留存率” 曲线的拐点上,“当免费用户能通过时间投入获得基础体验,付费用户为『便捷性』和『个性化』买单时,这不是歧视,是分层满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沃尔夫先生,您觉得玩家更反感『每月 15 欧元』,还是『想变强就得 100 欧元买装备』?”
沃尔夫的虚擬眉头皱起:“但包月制能保证稳定现金流,免费模式的收入波动太大 —— 我们的財报需要可预测性。”
“波动里藏著更大的增量。” 萧强笑了笑,调出寰宇的用户画像系统,屏幕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欧洲用户不是不接受內购,是不接受『被迫內购』。比如英国的青少年群体,他们寧愿 50 欧元买一个『限量皮肤』,也不愿付 15 欧元的包月费 —— 前者是『我想要』,后者是『我必须要』。”
荷兰公司的总裁范德萨突然开口,他的虚擬影像身后,是鹿特丹港口的实时画面(联合製造的物流中枢就设在这里):“我在意的是硬体销售。如果游戏免费,会不会影响设备销量?毕竟现在 60% 的设备购买者,是衝著『包月送设备优惠』来的。”
这才是关键。萧强心里清楚,这些管理层表面爭的是收费模式,实则在担心自己的 kpi—— 硬体销售是荷兰公司的核心考核指標,包月制能绑定设备销量,而免费模式可能让用户更 “佛系”,设备更新周期拉长。
“设备销量会涨。” 他肯定地说,投影幕布切换到 “设备 - 游戏联动模型”,“我们可以推出『设备等级』:用寰宇的旗舰设备玩游戏,魔力恢復速度 + 15%,动作同步率 + 8%—— 这不是逼用户换设备,是给他们一个『为体验买单』的理由。
苏菲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硬体成了『游戏外设』?”
“更准確地说,是『生態入口』。” 萧强的指尖在空中画出一个闭环,“玩家买设备是为了更好的游戏体验,玩游戏时的消费反哺设备研发,形成循环。荷兰公司的组装厂,未来可以专门生產『游戏定製版设备』,利润率至少提升 20%。”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连最保守的沃尔夫都在虚擬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萧强知道,他们动心了 —— 这些职业经理人对 “增量” 的敏感,不亚於鯊鱼对血腥味的嗅觉。
英国分公司的总裁艾伦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敲了敲桌子:“我有个问题。免费模式需要庞大的用户基数支撑,可欧洲用户对『数据隱私』的警惕性很高,他们会不会反感我们收集游戏行为数据?”
这正是萧强等待的问题。他抬手指向投影幕布角落的一行小字 ——“数据脱敏协议 v3.0”,那是寰宇法务部专门针对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设计的:“所有行为数据会自动剥离个人標识,比如『玩家 a 喜欢用小火球』会变成『某群体对火系魔法偏好度 32%』,只用於优化游戏,不关联真实身份。”
他没说的是,这些 “脱敏数据” 经过交叉分析,依然能勾勒出群体行为特徵 —— 比如欧洲玩家更倾向 “团队协作”,亚洲玩家更擅长 “ solo 刷怪”,这些数据对优化全球版本的游戏平衡至关重要,甚至能为寰宇的其他科技產品(比如智能穿戴设备)提供用户习惯参考。
“我提议混合模式。” 范德萨突然打破沉默,他的虚擬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两条线,“基础功能免费,每月 10 欧元可解锁『快速旅行』『背包扩容』等便捷功能;同时保留內购商店,卖皮肤、限量道具,不影响核心战力。
这个方案像钥匙,打开了僵局。沃尔夫补充:“德国区可以加个『工会包月套餐』,五人组队打八折 —— 我们的用户喜欢组队玩。” 苏菲则要求:“法国区的內购道具必须设计成『艺术品风格』,不能太哨,要符合审美。”
萧强看著他们討价还价,嘴角噙著笑意。他要的不是 “说服”,而是让他们主动 “参与设计”—— 只有本地化团队认可的模式,才能在落地时少走弯路。更重要的是,这场爭论能完美掩盖他的真实目的:通过游戏数据的全球流动,测试不同地区的网络承载能力、用户行为差异,为寰宇的 “全球数据中枢” 建设铺路。
会议结束时,虚擬投影一个个消散,最后只剩下萧强和他的首席战略官陈默(影像隱藏在会议室阴影里)。
“欧洲团队比预想的灵活。”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荷兰工厂已经在调试『游戏定製版紧身衣』的生產线,加了 3 个压力传感器,专门优化『魔法盾』的触感反馈。”
“他们不是灵活,是看到了利益。” 萧强关掉投影,窗外的阿姆斯特丹运河在暮色中泛著金光,“告诉法务部,把『混合模式』的条款再细化,尤其是內购道具的『战力影响閾值』,必须控制在 5% 以內 —— 我们要的是长期生態,不是一锤子买卖。”
陈默的影像点头:“另外,中情局那边有新动静,他们在伦敦测试区的人最近频繁向总部传输『魔法捲轴製作数据』,可能在分析我们的能量模擬算法。”
萧强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虚擬魔法阵图纸上,那是刚才討论 “附魔捲轴” 时留下的。图纸上的能量流轨跡,像极了寰宇量子计算机的晶片电路图。
“让系统给那名玩家推几个『残次捲轴』的製作任务。” 他淡淡吩咐,“数据里掺点『错误参数』,看看他们的分析能力到底有多强。”
当会议室的灯光彻底熄灭时,萧强的虚擬影像还站在窗前,看著运河上缓缓驶过的游船。这场关於收费模式的爭论,表面是商业博弈,实则是寰宇全球化布局的一步棋 —— 用一款游戏当探针,测试不同市场的规则、用户的底线、甚至竞爭对手的反应。
而远在伦敦的阿诺德,此刻正蹲在黑森林的篝火旁,小心翼翼地给 “暗影蛛丝” 附魔捲轴描最后一笔。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製作的那张捲轴,数据里藏著几个刻意设计的 “错误参数”,像鱼饵,等著中情局的分析师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