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耸了耸肩，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我之所以怀疑这点，除了绑架事件发生处的异常之外，还是因为机场的那起爆炸案一一你说，除了联盟的內部人员之外，到底还有谁会把袭击目標锁定在载送卡洛斯访客的专车上面？那个罪犯是如何知晓整个行程？如何定下精確到秒的爆炸时间？如何事先了解到司机及其家人的住址和手机號的？”

连武沉默下来，双拳紧紧住。走廊的灯光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霾。

“你似乎对现在的合眾联盟感到失望，但这样的现状，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个必然事件。”侦探的话语继续传进他的耳中。

“等离子团在民间开枝散叶，像这样庞大的组织，没有理由不会把它的触手继续伸向更高的位置，而联盟的基层员工显然是整座金字塔中，会最先受到影响的那个群体。”

再精准的分析都不能掩盖联盟已然衰弱的现实。

曾经的连武认为，等离子团和合眾联盟相比高端战力极度匱乏，哪怕缺乏战意的阿戴克冠军没有出手，只要靠他们四名天王坐镇，联盟的地位依旧可以坚如磐石然而现在呢？

他的双拳还能继续替合眾联盟守住这份“正义”吗？

“砰。”

出神之际，身前忽然响起一声闷响，

连武低头，看到侦探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口。

坚硬的指节抵在练功服上，虽然从连武的標准来看，这一拳的力道简直轻如鸿毛，却仿佛能传来一股热量。

“连武天王，但你可不要忘了。”现任冠军带著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的双眼现在所看到的，仅仅只是现象之中的寥寥个例而已。”

“什么意思？”

“与阴谋家的暴行不同，『正义”並不会大摇大摆地穿街而过，这並不意味著它本身消失或者减少了，而是因为其太过於温和而普遍，以至於面对陡然出现的罪恶反应迟钝罢了。”

雨果缓缓收回拳头，从容地整理著因挥拳而略显凌乱的白色外套袖口。

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拳只是朋友间的一个玩笑。

“就算我们拿近期最严重的背叛事件，莱昂內尔副会长的丑闻举例，那起事件之所以能在事后顺利收场，不至於带给联盟太大损失，不也正是因为合眾联盟会长和另外三名副会长的全力支援吗？如果他们四名高官之中，有任何一个像莱昂內尔一样完全支持等离子团，丑闻的后续影响绝对会更加溃烂严重才对一一而合眾联盟並没有陷入这样的绝境。”

冠军的脸上浮现出即便和当年的阿戴克相比也毫不逊色的自信微笑。

“下层也是同样的道理。”他继续说道。

“不管是一个叛徒还是两个叛徒，合眾联盟在对待员工和对待民眾时有施行过暴政恶法吗？如果我们自认为没有，那么大可以自信地挺起胸膛——呵呵，合眾联盟甚至还会组织司机们的家属一起去旅行呢。你认为在这样的待遇之下，真的会有那么多人选择背弃联盟、投靠妖言惑眾的邪恶组织吗？”

也没有管连武的反应，雨果自顾自地迈开脚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我们的敌人没有那么多，和等离子团相比，其实联盟才是更人多势眾的一边。”

冠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如果你不相信这一点，那就来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排查吧。那辆灰车上一定还残留著连驾驶者本人都没有注意的线索，分析中心也需要调查今天上午时分联盟全体员工的动向一一这可是两项大工程，会有几十个部门，成百上千人配合我们的工作。没有东西比那副场景，更能说明什么是『合眾为一』了。”

如果那些不道德的人聚集在一起可以形成一股力量的话，那么正直的人也应该这样去做。